看到自家少爷的脸色有逐渐黑的趋势,曹伯在感叹他还是过于正直的同时,不得不赶紧转移了话题,“当然,这些歪风习气也和在任的上官有关。
据说上一任本县县尉上任之时尚是一介布衣,离任之时却已身家颇丰。
但自从少爷上任以来,如今本县尉所还有谁敢随意收礼?这还不是全赖少爷你以身作则!上行下效罢了!”
“怎么说着说着你就夸起我来了?你说说,这曹爽今后该如何任用,是不是应该找个闲职给他?”
曹雄将话题再次转回了曹爽身上。
“万万不可!曹爽此人乃是本地尉所最大的地头蛇。自其祖父以来三代皆在本县尉所担任要职,数十年的经营已然成势。一旦冒冒然动了他,后面必然会徒生许多麻烦。”
“我一个堂堂的县尉,本县官职位列第三,难道还怕这一个不入流的小小吏役不成!”
曹雄显然不赞同曹伯的看法。
“不知道少爷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铁打的吏役,流水的知县!
吏役在本朝虽然不入品级,但往往都是子承父业,更有甚者父父子子相传数百年之久。如此长的时间,只要有心经营必然在当地如虎杖般根系丰茂。
有一点大人也许没有留意过,下级吏役也讲究门当户对,尤喜相互通婚。
如此一来,一旦动了一人,底下必然牵扯甚众。
当年属下跟随侯爷的时候,就听到过广南东路有知县被当地下级吏役合伙赶走的。
当然这种情况只是个例,但是吏役在当地盘根错节也确实是不容忽视的,所以还请少爷务必要三思而后行。”
听了曹伯的话后,曹雄沉思了片刻后,问道:“你觉得我今后应该如何任用曹爽?不过无论如何,对于这种小人,我实在是不喜欢的紧。”
听到曹雄的问话,曹伯的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就怕自家少爷性格过于耿直而不听劝。没想到历练了这几年,倒是颇有一番收获,至少在保持正直的同时还多出了一些妥协。
曹伯没让自家少爷多等,想了想后,便说出了自己的建议:“曹爽此人确实是小人,但是该有的能力还是有的。从其一贯的表现来看也颇识时务。
不信少爷你看,自从少爷上任至今,他是不是都一直老老实实的?否则,以少爷的慧眼怎么可能直到今天才看出他的本性?”
“好吧!你说的有理,那就继续说下去吧!”
曹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示意曹伯继续说下去。
“既有能力,又识时务,这样的人总结起来就是用的顺手!
但是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此人的真实性格,我的建议便是‘慎用’!”
“曹伯,你说的对,此人用起来倒的确是颇为顺手。”
听到这里,曹雄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句道。
“少爷,还有一点也需要你注意。曹爽未必没有借此事试探你一番的打算,哪怕他就是没有这个打算,你也必须以此事来敲打他一番。
否则,此等人必然会得寸进尺!”
曹伯提醒道。
“嗯!你放心,此事我知道了。
对了,安平村那一都得让他们缓缓,继续下去必然是要出事的。这件事还麻烦曹伯亲自去盯着,你办事,我放心。否则,我怕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曹雄吩咐道。
“少爷放心,这几天我会盯着的!”
此后,两人不在言语,曹雄继续拿起桌案上的公文批阅了起来。
即使是作为一名尉所武官,除了训练乡兵这件如今的大事之外,其实县里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小事也需要他这个德化县的三把手负责。因此,他曹雄平时也是大忙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