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不,应当叫谢暄,他望着地上那他并不认识的两字,亮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他盯着那写得秀气的两个字,努力想要将它的模样记入心里。
“谢暄……”
“嗯,谢暄。”
谢枝肯定道。
谢暄重复地说:“我有名字了,我叫谢暄,我有名字了,我叫谢暄!”
谢枝笑了笑。
夜里雨小了些。雨水拍打树叶的声音渐小,观内一大一小的两人盖着同一条毯子熟睡,旁边的火堆熄灭了,冒着几缕烟。
在二人都不知道的时候,谢枝放在包袱里的芥子袋亮了亮,只不过闪了两下,最后又归于平静。
次日,天大亮。
灿烂的初阳照进观内,前一日暴雨洗净的清新还残留在空气中。
谢暄率先醒了起来。
这是他以往的习惯,被拘着时,他何时睡何时醒都要按他们的来,再加上近日他神经紧张,总也睡不久。
谢枝仍在睡着。
谢暄在旁边安安静静托腮看了好久,女子看着年纪不大,模样也不算倾国倾城,不过是好看的,是一种让人感觉很舒服的长相。
至少,目前为止,谢暄很喜欢她!
他在旁边等了好久谢枝都没醒,于是他就自己寻了事儿做来打时间。
他不打算走,天大地大,他不知道去哪儿,也不知道要逃得多远才不会被他们找到。
不过,他现在所确信的是,他想跟着谢枝。
太阳缓缓上移,直到日头到了天空正中了,谢枝才缓缓醒来。
她没醒透,翻了个身,嘟嘟囔囔地说了句,“阿影,是什么时辰了?”
声音很是模糊不清。
话音落地,却无人回应。
谢暄听到声音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她。
谢枝说完愣了一下,看见头顶那霉的房梁,才缓缓想起如今自己的处境。她暗自懊恼,心道自己真是睡懵了,坐起身来,侧目一看,现谢暄正盯着自己。
她目光微动,看见他手里拿着的木棍,以及地上写的歪歪扭扭的‘谢暄’二字,她顺口一问:“在练字?”
谢暄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
“我还以为你会走呢。”
谢枝说着。毕竟这孩子看着年纪不大,但却是个有主意的,昨夜那般对自己爱搭不理,还想着第二天两人就要分道扬镳了。
“我不知道去哪。”
谢暄说。
睡久了头也昏昏沉沉的,谢枝揉了揉额角,想到,也是,年纪这般小,乱跑是很危险的,“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跟着你。”
谢暄脆生生地说。
“?”
谢枝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我居无定所,要去的地方危险重重,不能带着你。”
“你要去哪儿?我不怕死。”
虽然还是个孩子,讲起话来却像个大人一样。
“不是死不死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我会去到哪里,但平日里都是风餐露宿,四处漂泊,不安稳的,不适合你这样的小孩子。”
谢枝试图和他讲道理。
“我自己一个人也不会有多好。”
谢暄说道:“你是世界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想跟着你。吃苦受累都无所谓,我就是想跟着你!”
谢暄打定主意死缠烂打了,与其被他们抓到死在祭坛上,或是在街上和野狗抢食被咬死,种种对比,他宁愿跟着谢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