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尘打着哈欠走到冰箱时脚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毛乎乎的。
“什么大灰耗子!”
他赶忙跳开,同时用能力打开灯,屋子被黄白的光线铺亮。冰箱旁的只是一只猫——普通的黑白花的奶牛猫。它并没有对尘表现出任何的过激反应,慢慢悠悠的向角落的猫窝走去。
尘没养过猫,房东没明确说过不让,但尘自从离开孤儿院,就没养过任何动物。
“家里进外人了?”
他看看门锁,没有任何问题。窗户更不可能,六楼,谁没事上来就为了送个猫啊。
饥饿拖慢了尘试图思考的大脑,尘决定吃完睡觉,明天再想。
第二天,天刚亮尘就自然起来了,这段日子带来的最明显效果就是他天黑就睡觉,天亮就起床,多趴哪怕一会儿身体都难受的厉害。
手机一宿也充满了,他拿起透明胶带,准备把摔坏的玻璃后壳贴上一层胶布。他喜欢手机裸奔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有信号,5g满格。时间也对,早上4点3o,今天是周一,按常理他该去上班。
然后是西历52年。
“唉,别吧。”
尘像吃了个苦瓜,脸皱在一起。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他的时空被别人改变了。
“造孽呀。当年云岭还有个aI陪伴,怎么到我就剩个猫了?”
尘想怎么办?尘又能怎么办?谁闲的没事老改时空干什么玩意?
握着手机的他再次仰面倒在床上。
“累了,毁灭吧。”
八点。带着鸭舌帽穿着正常的衣服的尘——他犹豫再三仍没有剪掉头。
到公司打卡上班,公司名字也改变了,但打卡依旧有效,公司的同事们倒没什么变化。
连座位都没去、更别提辞职书了,尘直接走向管理区,“领导我不干了,啥时候能给批?”
他本以为最快也要一周,没想到部门领导看了尘一眼,当场就给批了。转身的功夫就办完了全部手续,捧着小纸箱准备离开了,这让尘很意外。几个狗兄弟打趣着说“腊肠你要是达了别忘了我们几个。”
尘也是嘻嘻的笑,应付着“好说好说。”
几个人都知道这些是场面话。
人都是多元的。说白了,他人眼中喜欢的优点和讨厌的缺点,在一个人身上是可以共存的,就像磁铁的正负极。这么大的公司,这五条狗能成为朋友,不是因为特殊的经历从而产生的何种深厚友谊,只是因为他们都深谙此中道理。离开了这个环境,退出了圈子,生活中不再交集,自然也不会再联系了。
尘的手里还有十几万,这是他二十几年来的全部了。若说十几万算多,干啥都不够。说少,也够尘蜗居几年的。从公司回来的路上,他在网上买了很多零食和游戏,脑子里甚至都规划出了未来一个月的电影,动漫,游戏清单。
攒钱?我攒了十多年了,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尘拎着两大塑料袋食品,艰难的打开六楼的家门。猫喵喵的围了上来,蹭着尘的小腿,尘没理睬它。尘决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享受,要放浪,要堕落。
奏乐!
顺便一提,那只看体型是成年的公猫算是住下了,橱柜里莫名多出一袋半的猫粮。除此之外,这个改变后的世界对尘的影响也就没什么值得一说的了。
但是人呐,一旦适应了某种环境再改就有些难了。蜗居的第7天,尘实在是待不住了。
清晨的阳光并没照透这间晦暗的屋子。几十件拆开但没有吃多少的各种零食散落满地,像是阴天上的积云,若说这屹立于云层上的便是人间仙境,那尘多多少少是不识抬举了。
靠着右墙的电脑已经两天没开了,手机被随手扔在床头。此时他正呆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6月的微风吹在尘因七天没洗而紧绷的脸颊上,他眼角是眵目糊,头油箍住了纠结如破拖布般的头,未刮的下颌也长出了一层黑胡茬。
窗外鸟语花香,大气依然那么蓝、那么旷,行人点缀在几何形规划的街道上,丝绸样的蓝映得她们精心搭配的小饰熠熠生辉——而尘就这样双眼无神坐在六楼窗台边。
面对此情此景,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在心中响起:万物复苏,交配的季节到了,动物们蠢蠢欲动……
盘腿坐在床上的尘触电般地浑身一颤,一滴眼泪掉在裤档上,润开了。他猛然双手抓着窗台边,拼命前后摇动着上半身和脑袋,铁床被摇晃的吱呀呀响,沙哑的声音被从喉咙中挤出。
“我↓,浑→,身↓,难←,受↑!!!”
尘需要找点事干,这么待下去,倒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