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抽纸巾递过去,说:“别啊,弟弟,我也没说什么吧。”
没讲到什么让人听了就要痛哭流涕欲罢不能的内容吧?
难道是因为他沈老师?
刀疤再递纸巾过去,道:“你沈老师得的心病,又不是绝症。”
于逸秋边掉着眼泪边擦着眼睛鼻子边被逗到似的笑了笑,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吸吸鼻子,揶揄道:“我入戏了呗。”
于逸秋重新抽纸巾擤鼻涕,擤的声音老大,听得刀疤话茬都不敢接下去了,深怕再说下去,会给人听哭出一个西湖。
擤完鼻子眼泪止住的于逸秋把话茬接了过去,说:“那沈老师认错人几年,就关照了戴跃几年。”
刀疤听到戴跃的名字就翻眼睛,啤酒端起来喝,边喝边翻:“那可不。”
哼:“要星星不给月亮。”
于逸秋哇了声,手里来回叠着张干净的纸巾,目光垂着:“真羡慕。”
刀疤:“可不是,你要有那些资源,你能比他还火。”
刀疤看不上戴跃,毫不留情地贬损道:“唱歌跟驴一样,演技差得要死,烂泥扶不上墙。”
于逸秋笑了下,心里默默想:那些原来都是他的。
他的。
他的。
于逸秋可不会圣母心地觉得什么那些资源不是自己的东西,落不到自己头上就是无缘、不能强求什么的。
他不会这么想。
他没那么大方,也没那么单纯心善。
他此刻的脑海里反复都是沈濯当年找的是他,戴跃如今拥有的本该全都是他的。
他垂眸敛目,满心都是他的、他的、他的,沈濯给的资源,沈濯的在意关心,沈濯可能会有的对一个人的所有偏爱和特别,全都是他的。
于逸秋心绪及其不定,刚冷静了会儿,再想到妈妈,眼泪重新在眼眶翻涌。
他挑了下巴微仰头,想不让眼泪掉下来,目光再穿过头顶遮阳伞的边沿看天空,默默想,今天,老天终于睁眼看了他一回吗。
他又有些想笑,无奈地笑可这是不是太晚了些,妈妈去世后的这些年啊,他真的吃了好多苦,过得好难啊。
如果他能早些遇到沈濯,那是不是……
于逸秋又笑了,为自己这天真的想法,又跟着再次蓄起眼泪,不停地想妈妈,想妈妈去世的那一天,想那一天可能生的所有事。
想原来他和沈濯人生的交集不是在实验室精子被盗的那一刻。
而是在妈妈从片场高处坠下的那瞬间;
在沈濯伸手想要拉住妈妈,两人的手却没有抓住的那一刻;
在妈妈一个人躺在地上,沈濯脱下戏服为她盖上的那瞬间。
于逸秋的情绪突然又有些承受不住了。
他开始想为什么没有抓住手呢。
如果命运安排了这样一个人,与他同样的在意妈妈的生死也记了妈妈这许多年,为什么不能让他在那时候救下妈妈呢。
妈妈……
于逸秋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坐在桌边低着头,眼泪如雨,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刀疤一脸懵地看着桌对面,机械地抬起杯子闷了口酒,心想:完了,这回忆过去回忆脱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