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一点了,莫名地让他有点安心。
点点头进了屋,这底层的空间还是很呛,克罗格已经用树枝扫帚收拢的炭火,又捡了几块填在旁边,不一会儿,温暖的明火便将安全感铺满了整间碉楼的底层。
屋外的森林已经陷入了完全的宁静与深沉,枝叶林木间的缝隙已经被无孔不入的黑暗完全填满,散射恒星所得的清冷最终还是无法穿透这幽深的叶幕——话说,这世界的月光真的是折射散射太阳光得来的吗?这个世界是有原生神明的,虽然楚楠还不太熟悉祂们,但那么些古神里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两个负责太阳月亮的吧?
这毕竟已经是标准的原始崇拜流程了,还是说这世界的太阳神是人类的金色穿越者大只佬?
怎么可能,他可是七千年前才来到这世界上的。
虽然……‘我心中的只有一个神皇!’,这句话,多多少少也能应用在这个世界吧,但味道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楚楠随便捡了块碎砖垫在地上坐下,静静看着门口那道隐约在摇曳火光与幽幽夜风中的长袍影子,想着这些不知所谓的事情,为自己奇妙的脑回路轻轻露出了一个笑容。
很好,至少把自己逗笑了。
就算这世界上的其他所有人都不懂我的梗,但换个角度想象,能够享受这娱乐精神与喜悦的也只有我一个……
这么一想,反而更加显得可悲了,他挠挠头,在弥漫的烟汽中轻轻叹了口气。
夜幕的沉静没能拨起他的睡意,简单吃了点克罗格先生事先准备的干粮,其实也就是带的几块面包,放在那只满满当当的包包里,看着能吃好几顿。
喝了点水,又从门口揪了几根草回来下饭,简简单单填了个半饱不空,克罗格简单地吩咐了一声,便自顾自地开启了守夜模式,借着火光和什么技能吧大概,继续考究起那本笔记与扉页的地图。
塞莉希在火堆旁随便找了个地方,从包包里拿出张毯子,往地上一铺,不多时,她伏动的呼吸便在跳跃的火光中静静的安稳下来,睫毛纤细的阴影被橘亮的火光摇曳,伴着温度的热流轻轻颤抖。
楚楠只是找了个角落坐着,看看无剑者,又看看女神官,一直生不出困倦的意思。
明明今天已经劳碌了这么久,明明现在应该已经很晚了,但他只是抱着剑,脑袋里各种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思想,像是在这黑暗中藏了什么东西,一闭眼一睁眼的眨眼功夫便将那颗沉寂许久的白烂心灵调动起来,用各种这世界无人知晓的无聊笑话挑逗起他疲劳的精神。
搓搓眉毛,楚楠终于打了个哈欠。
他抱紧了aibo剑,脑袋里一下子闪过了很多影子,那些他在灰城认识的人们,公会里一面之缘的冒险者们,那两个大变态团长,克罗格先生,康利宁女士,半精灵,帕拉蒂亚大队长……
塞莉希。
森图拉小姐。
楚楠吸吸鼻子,垂下脑袋,轻轻地睡着了。
无剑者从书本中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年轻冒险者沉重的脑袋垂在膝盖与臂围之间,斜斜地倚在那柄矮人短剑一边,像是用自己瘦弱的身体围成一圈甲壳,将自己牢牢地缩在火光跃动的角落里。
——
清晨的湿润唤醒了他的鼻息,楚楠眨眨眼,疲倦地从梦寐中脱身。
他迷惘地搓搓眼睛,只感觉自己头上扑扑簌簌落下一层呛眼的灰尘,他懵逼地拍掉头上、肩上的尘土,一挪脑袋,看见了还在火堆边轻眠的塞莉希——前一日的记忆风卷般洗过他晕沌的脑袋,楚楠搓了把脸。
呼了口气。
早安,人生中的第一次露营。
碉楼外的风景依旧僻静昏暗,只有依稀从叶缝间射入的光线带着初晨的清新,空气间森林的潮湿比阳光更早地让他认清了状况。
无剑者仍然守在火堆旁,这栋碉楼的门依旧腐朽得不能用了,早在克罗格清理青苔的时候就破落落地栽进了四周的草地里,守夜担当这件事虽然是他自己提出的,但总归也是无奈之举,这个斗篷里的男人忠实而完整的实行了自己的诺言。
锋利的眉眼间平静而不带一丝疲倦。
“早安,辛苦您了,克罗格先生。”
楚楠小声说,他不想吵醒塞莉希。
“早。”
克罗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他打开水壶喝了一口,伸手递向菜鸟冒险者:“你也喝点吧。”
楚楠点点头,人家都不介意的事情,他再装模作样地扭扭捏捏反而显得恶心了,接过水壶,扬头抬手,液体入口的一瞬间他才觉察到不对,这不是水,是酒?
楚楠吃了一惊,含着酒水愣了一下才咽进肚子。
低度数的酒水,味道很淡,不像是公会里提供的麦酒或是别的什么消遣品,楚楠咂咂嘴,只觉得这酒液水了吧唧的,味道淡得反而让他有点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