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一直不说话的裴秀此时开口道:“哪有什么管理不管理的,阿赟当下还不够沉稳,还是需要阿煦你从旁帮衬着。”
然后转过头看向冯褚,特意又问了一句,“陛下您说是不是?”
冯褚含笑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阿赟多少还有些少年意气,待他彻底沉稳之后,这边城再交由他管理不迟。”
这时,冯褚怀中的冯业御听着他们说着这些,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有些烦了。抬起小手扯了扯冯褚的龙袍道:“父皇,殿内有些闷,御儿能不能出去玩?”
他这一出声,冯褚才露出一脸方才忘记了什么,眼下才想起来的神情:“瞧朕这记性,今日寻阿煦你来,原本是想请你在都城这段时日教教御儿骑射的。不想竟是差点将这事给忘记了。”
微生煦微愣了一下,看着年幼的冯业御用那双黑亮亮的眼眸瞧着自己。微生煦站起身对冯褚行礼道:“禀陛下,教太子殿下骑射是微臣之幸,只是太子眼下尚且年幼,只怕……”
第五十三章虚实(二)
“年幼也无妨,这骑射还是越早学越好。”
冯褚打断了微生煦的话,将冯业御从自己的腿上抱下来。站起身来到了微生煦的面前,抬手扶着她行礼的手,示意她不必行礼同时说道,“朕当年也是同御儿这般年纪开始接触骑射的。虽谈不上出色,但也绝对不算平庸。更何况,这样也能有一定强身健体之功效。”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随即语气一转,添了一些威严:“怎地,莫不是阿煦不愿做御儿的师傅?”
微生煦还未回答,裴秀忙不迭地替她解围道:“阿煦作为御儿的舅父又怎么可能不愿做御儿的师傅呢,想必是一时雀跃,而忘记了回禀陛下之言。”
她同冯褚说完这句话,又赶忙催促微生煦道,“阿煦,还不赶紧谢恩?”
微生煦半低着头,虽然脸上惯有的浅笑在某个时段有了短促的消散,但那浅笑消散的快,回来的也快。旁人根本瞧不出一丝变化,微生煦语调一如往日:“微臣领旨谢恩。”
此事尘埃落定之后,冯褚便将微生煦打走。可心里多少还是为方才微生煦所言有所不快,对裴秀说道:“这阿煦这些年在边城心都散了,若再让他在边城待着,怕是都忘了自己是朕的臣子了。”
裴秀噙笑回道:“那是陛下多虑了,方才阿煦是犹豫多半是心疼御儿。他担忧御儿骑不惯那些高头大马。不过这些都是阿煦多虑,陛下做事自然是十分稳妥的。”
冯褚拉过裴秀的手拍了拍,暗自叹了口气道:“还是皇后懂朕,既是御儿要学骑射,朕自然会为他备好所需的马匹和弓箭。”
末了,又似大度的模样道,“罢了,毕竟阿煦有些年没回来了,还需要些时日习惯一下这都城的生活习惯。”
想比之下,坐着回府马车的微生煦思虑倒是颇多。她早就计划好,若真的要用法子将自己留在都城,不去那边城。也不该由云舒窈扮演那个直接受害者,即便那腹中胎儿真的存在又如何,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可是一想到若是云舒窈知晓自己故意不告诉她,非要等到这胎儿稳定了才与她说,那多半会惹她生气。可这安曲闻的消息自己也无法断定真伪,随后她一拍脑门暗暗自语道:“我怎么忘了自己给玄微诊脉呢。”
微生煦虽不深谙医术,但诊脉还是略同一二。
依着安曲闻之前所说,他给的那枚药丸实则药效不过一日。今日那药效已然过了,若此时自己回府给云舒窈诊脉,那多少也就能探出个虚实。若是安曲闻之前所言只是故意吓唬自己也就罢了。
可若是真的,自己又该如何同云舒窈谈及呢?
微生煦还在苦恼之时,赶车的马夫在马车外同微生煦喊道:“侯爷,咱们到了。”
微生煦暗自苦笑,只能告知自己到时候再说吧。若是真的,只怕云舒窈自己也会察觉出一二来。
第五十三章虚实(三)
而此时的云舒窈实则也有着自己的思量,正如微生煦所推测的那般在安曲闻给她那枚药丸之时,她已然有所怀疑了。
云舒窈垂下头,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算起来她已然有三月余未来月事。起初她以为是因为奔波劳累,还有一些水土不服所导致的。但被安曲闻这一枚药丸给点醒了,算算那日韩铎强迫自己恰好三个月左右。
想到这里,云舒窈不禁眉头一蹙。若真是怀了孩子,从心而言她不愿意生下来。可从身份而言,这孩子又是无辜的。而后她又想到了微生煦,便是不自觉地咬着下嘴唇。
云舒窈不得不承认在与微生煦的相处过程中,她早就不知何时喜欢上了微生煦。可若是自己真的怀了孩子,那在她看来便是失去了能同微生煦在一起的机会。
她正想到这里,房门外传来了丹青的声音:“侯爷,您回来了啦。”
“夫人可在屋内?”
微生煦的声音安抚着云舒窈有些浮躁的心,可又让她觉得心情很是难受。从而使得云舒窈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难看。
微生煦推开房门走入房中时,恰好就瞧见了云舒窈这不太好的神情。同时,她也留意到了云舒窈放在小腹上的手。当即有了推断,云舒窈怕是已然知晓了自己是真的怀有身孕了。
微生煦赶忙来到她身边,关怀地问道:“玄微,你可是觉得身子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