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白绢,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件狐裘,披在花向晚身上,轻声道:“夜里冷,莫要凉着。”
他说完,便转身往密林走去,花向晚确认谢长寂走远,转头又看向二楼客房。
冥惑和温少清都已经进了自己房间,她想了想,也回到房中,她拿出一张符纸,写下“后院详叙”
四个字,四个字很快隐匿在符纸中,花向晚将这看上去干干净净的符纸剪成一张小人,抬手一抹,便朝外扔了出去。
小纸人立刻站了起来,顺着窗户爬到屋檐上,朝着温少清房间悄无声息奔去。
然而纸人才爬到一半,便人突然开窗,一把夹住纸人。
冥惑将小纸人放到手心,抬手一抹,就看见“后院详叙”
四个字。
他沉吟片刻,转头看了一眼隔壁,想了想,又将纸人放回屋檐。
小纸人连滚带爬,冲向温少清,然后钻入窗户缝中。
但冥惑并不知道的是,纸人钻入窗户之时,便瞬间消失成灰。
感受到纸人消失,花向晚看了一眼隔壁,过了一会儿后,她披着狐裘起身,转身去了后院。
她在后院等了一会儿,天寒地冻,正想着温少清什么时候过来,还没反应,就有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阿晚!”
温少清激动开口,“我找到阵眼了!”
“在哪里?”
花向晚立刻追问,温少清不疑有她,只道:“西南往前十里为乾位,西北十里为坤位。乾位为睁眼,阵法内所有灵力皆进入乾位,而坤位则为此阵最艰险之处,阵法开启,坤位哪怕是大罗金仙,修为也要尽归乾位所有。”
温少清说着,赶紧吩咐:“今夜亥时,我会在阵眼开启大阵,在此之前,你将谢长寂放到坤位等我。”
“好。”
花向晚点头,“等你拿了谢长寂灵力,我立刻通报天剑宗,到时你直接把冥惑绑了送到合欢宫来,我来给天剑宗交代。”
花向晚说着,笑起来:“届时,谢长寂死,冥惑抵罪是死,秦云衣也得死,到时,你就是魔主,我……”
花向晚看着他,满眼深情,“也就没什么欠你的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脚步声,花向晚急道:“谢长寂回来了,我先走。”
说完,花向晚转身疾步离开,温少清也赶紧换了个方向。
转角处,冥惑从角落中走出来,看着两人方才谈话的地方,好久,冷笑出声。
花向晚跑出后院,刚出门,就看见谢长寂抓着山鸡回来。
谢长寂扫了一眼她身上狐裘,花向晚目光落在他手中山鸡上,指定:“我要吃炖鸡。”
谢长寂点头,看着花向晚急着回房,他转头提醒:“净室里我放了温泉珠,你可以泡个澡。”
花向晚一愣,看他盯着自己,下意识摸了摸脸,随后茫然点头:“好。”
谢长寂看着花向晚跑回房间,自己去了厨房,开始利索处理起鸡肉。
雪山天要黑得早些,他刚将鸡放入锅中,夜幕便已来临。
门外出现脚步声,谢长寂面色不动,又开始处理山中顺手带回来的其他食材。
冥惑站在门口,冷淡开口:“妻子与人私通,谢道君还在这里做饭,真是好兴致。”
谢长寂不说话,抬手将一条鱼铺在砧板上,刀锋逆着鱼鳞刮过,与鱼鳞撞击出清脆的声响。
“今夜花少主打算给你下毒,将你放入法阵之中,让温少清吸食你的修为,然后嫁祸给我。”
谢长寂似乎没有听见,刀片切入鱼肉,鱼片被他处理的晶莹剔透,但这条鱼似乎还活着,它激动挣扎起来,谢长寂稳稳按着它,听着冥惑的话。
“你不信?你可知花向晚对温少清是什么感情?当年花向晚年仅七岁,便认识温少清,那时我还只是阴阳宗一个奴仆,跟着我们少主去的合欢宫求学,老远便见过她为了温少清,和秦少主大打出手。”
“温少清这个废物只会哭,但他运气好,后来合欢宫落难,花向晚从天之骄子一朝跌落尘埃,合欢宫出事之后,她成了一个瘫痪,不能行走,我甚至听说,她连话都不会说了。温少清趁着这个机会,细心呵护,一个字一个字教她说话,给她喂饭,扶着她站起来。所以后来,她对温少清一心一意,情根深种。”
谢长寂刀更快了些,鱼挣扎得越激烈,他按着鱼头,将鱼的一面剔得只剩骨头。
“据闻温少清身体有恙,她不吃不喝侍奉床前,怕有人给温少清下毒,所以每一碗药亲自偿毒,因此坏了身子,常年胃疼。”
“温少清欲得一株雪莲,她千里跋涉,九死一生,才取得那株雪莲。”
“温宫主不喜花向晚,多次当众羞辱,花向晚都为了保住温少清未婚妻这个位置忍了下来。”
“谢道君,我不知你为何会随花向晚一起来西境,但你要知道,为了温少清,”
冥惑冷笑,“她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想让我杀温少清?”
一条鱼剔得干净,谢长寂将鱼片摆盘放好,将调味用的灵草铺在鱼上,放入锅中,盖上锅盖。
冥惑见他终于有反应,只道:“我只是提醒您,注意安全。”
“知道了。”
谢长寂淡道:“去吧。”
听这话,冥惑舒了口气,知道谢长寂是听了进去。今夜哪怕他不杀了温少清,至少也不会让温少清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