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的小,就是4班那个叫什么峰的,昨天上午在医院做手术时,生了意外……“
“洪峰,他,他生什么意外了?“我惊讶地问道,脑海里飞快忆起在刘家桥,那个穿着黑色昵大衣的少年。
“他,他死了。”
葛兰兰环顾四周后,然后盯着我,淡淡地说。
“你快别瞎说!”
我放下书,愠怒地吼道。
“我再怎么不好,也不会这么恶毒诅咒同学吧,信不信由你。”
葛兰兰说完,便郁郁地走了。
我顿时呆了,摊坐在椅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个小时后,洪峰意外去世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学校。
原来在上次全校中考体检时,洪峰被查出心律不齐。第二天,洪峰的父母就急急地带他去医院复查,医生通过声心动图和多普勒彩检查,现他患有先天性心脏动脉导管未闭,于是建议及时行动脉导管封堵手术,避免以后出现肺动脉高压的情况,会严重影响身体健康和寿命。
洪峰的父母怎么也没想到洪峰自打出生十四年来,身体除了瘦点,一直健健康康的,怎么会有个先天性的隐患?到底要不要手术呢?虽然医生说得好吓人,但这么多年来儿子不是一直好好的吗?但是如果不做手术,又怕儿子的病情以后有一天真的像医生说的会展成肺动脉高压,从而错失手术时机;可是要做手术就有风险,儿子就要受罪挨刀,还不知能不能顺参加中考,如果错过今年中考,就白白浪费一年时光,只能重读一个九年级。做不做手术,真是让洪峰的父母纠结万分、彻夜难眠。最后还是洪峰自己拿了主意,他为了让父母安心,果断地听从医生的建议,当即就住院,准备第二天上午就进行手术。
第二天早上8:4o,洪峰换上白蓝间隔的病服,躺在蓝色的铁架床上。就在护士推着他进手术室前,他还冲父母微笑,并扬起右手打了个“V”
的手势。“爸妈,放心好了,医生说我只是微创封堵手术,一个小时后手术就完成了,明天我就可以起床的,休息两三天后便可出院,一点也不会耽误我中考呢!”
父母点点头,强忍着泪水,把他送进在手术室。
洪峰不知道此时他的一只脚已踏入死神的大门,从此和亲人阴阳两隔。
洪峰的父母、几个亲友一直守在庄严的手术室门外。眼看时针已经指向1o:oo,洪峰的妈妈急切地问道:“峰儿已经进去一个多小时了,手术该结束了吧?你快去问问情况。”
“别担心,不要催,手术应该快结束了,可能医生正在给峰儿缝针呢。”
洪峰的爸爸忙安慰,其实他心里同样焦灼不安。手术前,他签字时知道峰儿手术的大致过程:医生在放射线引导下,经皮在峰儿右侧腹股沟区穿刺的右侧股静脉,也就是大腿上的静脉,通过导管把像伞一样的封堵器放置在心脏导管缺损的地方,进行固定封堵,来阻断左心房向右心房的血液分流,达到恢复心脏正常血液循环的途径。
时间一分一秒地滴答着,残忍地鞭笞着洪峰父母和亲友的心。洪峰的妈妈在等候室里一边不停地看表,一边来回的走动。1o:2o,港峰的堂哥,终于也忍不住了,急切地拍打着手术室的前门。“有人吗?请问我弟弟洪峰手术完成了吗?”
半天,里面一个头戴白帽的护士急匆匆地走近门栏说。“今天手术有好几台呢。你别急,手术完成后,我们会来通知病患亲属的。“我说嘛,可能医生要先给别人做手术,峰儿的手术就延迟了哈。你们先回去吧。”
洪峰的爸爸憨憨地向亲友说道。“不,我们不回去,我们都在这里等着峰儿出来。”
又过了2o分钟,洪峰的堂哥突然从外面跑进来,急切地说,我刚才在诊室的显示屏看到,今天这间手术室只有两台手术,前面一台手术8:3o就结束了,8:4o就是峰峰的手术。“呜呜,我的峰儿怎么还不出来呢?”
洪峰的妈妈已经哭出了声,这哭声就像一声炸雷,炸醒了所有人。他们一下子全围到手术室门前,拼命地呼喊、拍打着门框,却没有人回应。这时有人搬来一个凳子,狠狠地砸在门上,终于门被砸开了。
洪峰的亲人们心急火燎冲进去,又推开两扇门,穿过一个短短的过道,终于来到最里面的一间手术室。偌大的手术室里中央,两盏明晃晃的无影灯下,一位少年一丝不挂地躺在窄窄的手术床上,他面色惨白如纸,双目紧闭,身上还插着管子,却早已没有了声息。唯有地上一双鲜血淋漓的篮球鞋仍然齐整地守候着,似乎要向世人控诉主人刚才受到了如何惨烈的冤屈。
在离中考不到1o天的日子,可怜的十五岁的洪峰就这样孤零零地惨死在医院,来不及和父母、亲人、同学道一声告别;这个优秀如你、我的青春少年,像一片冰冷的落叶,永远凋零在6月如火的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