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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順利結束了今天的最後一場戲,還是比預期提前了兩個小時,整個劇組都瀰漫著疲憊而興奮的味道,即便服裝組、道具組的工作人員仍得面對滿場的殘局。
只有導演金宇彬對著顯示器,一臉的煩躁,他咧了咧嘴,大力撓撓頭皮,似乎終於下了決心,抬眼環顧四周,目光鎖定了正在更換戲服的景黎,抬手招呼著。
金宇彬:「小景,來一下。」
景黎回頭,揚聲應道:「誒誒,馬上!」他麻利地套上衛衣,拎著還沒還來得及換上的球鞋,小跑著來到導演跟前,「來了金導兒,您什麼吩咐?」
金宇彬將他拉到顯示器前,指著畫面問道:「瞅瞅這個,不覺得這條你有點兒過麼?」
景黎雙手杵著膝蓋,彎身盯著他上午結束的某場戲,左看看又看看,最後歪頭強調,「沒覺得有啥問題啊。。。」
他轉過頭,一本正經的解釋(胡說八道),「導演,我是希望在人物性格上多發揮點兒細節性的東西,這樣能讓角色更加立體飽滿,這個表演本身也是在向達叔致敬,表演方法用得是——」
導演雙手一抬,比劃著名,「停,打住!真受不了你們這些學院派,張口閉口理論連篇,關鍵放在這兒它不合適,咱不是喜劇,是陰、謀、懸、疑、ukno不kno啊?它講究的是走心,你這、正趕上驚險緊張的時候你給我整出番,鬧呢?」
景黎雙眼一瞪,理直氣壯:「導演,你說什麼呢?喜劇怎麼就不走心了?不走心的能演出喜劇嗎?再說懸疑裡面怎麼就不能加喜劇元素了?你是沒看過《唐二探案》還是不知道《揚名立腕兒》?」
金導被噎得石化,半晌,「一邊兒去,這電影跟那倆能一樣嗎?」
景黎拍拍對方肩膀,為他握拳打氣,「只要努力,你也可以拍出名作!加油,夢想總是要有的!」
金宇彬看著對方一臉的熾熱真誠,當即想抱住他!
扔到山後面的臭水溝里!
哪兒找的缺德玩意?!
他嘆了口氣,直接下命令,拒絕再廢話,「行了,明天還是這場,十點,重拍。」
「今兒先這樣吧,天色變了沒法兒接戲了。」他揮手,示意景黎快點離開,從他眼前消失,太鬧挺了。
景黎聳聳肩,轉身離開,剛走兩步就停了下來,回頭問道:「導演,咱們什麼時候能拿到完整劇本?」
金宇彬眉頭皺成浪潮,「你問我?我比你還著急呢,從來沒見過這麼兩頁兩頁給劇本的戲,我一導演到現在還沒瞧見完整故事呢!」
景黎:「是啊,完整的人物小傳我也沒收著,我這角色明天要幹嘛我都不知道,這樣塑造人物心裡特別沒底。」
「沒招兒,黃總說這位編劇很神秘,只能一點一點寫,這不屁話麼,那咋就不寫完再一起拍?這是電影,又不是電視劇,淨整些洋事兒!我估麼可能是有一些真實案件的資料,沒準兒真正的編劇是哪個內部人士,怕暴露了身份被雙規。」只要一起說別人壞話的時候,金導的態度立馬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統一戰線立得筆直,「你也別著急,壓力那麼大犯不上,反正錢沒少給,就當每天來上個班,明兒的戲明兒再說,編劇給啥咱就拍啥。」
打聽到了原委,又緩和了關係,目的達成的景黎心滿意足告辭,「行,那我先走了,明兒見導兒。」
金宇彬揮揮手,連他自己都沒發現方才的怒氣怎麼就煙消雲散了。
一旁的副導演,觀摩了整場,不由得朝景黎的背影悄悄點了個贊,這小子,怪不得能突然上位,確實有兩把刷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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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住宅公寓的門前,站著一個身穿淺灰西裝套裙,身材高挑纖細的年輕姑娘,手裡抱著個白色收納紙箱,按響了門鈴。
約莫過了一分鐘,裡面才傳來詢問聲,「誰啊?」
女人的聲音有些暗啞,透著疲憊。
門外的姑娘開口回答,聲音清甜,卻帶著些遲疑,「您好,我是齊建的同事,來給您送他的一些私人物品。」
說是同事,實則她只是個被上司使喚來跑腿的前台而已。
門裡的女人沒有說話。
片刻後,門開了。
女人大概三十出頭的樣子,身材嬌小勻稱,五官標誌,若打扮起來,看起來會至少年輕個五歲,只是她此時的臉色實在太差,蒼白憔悴,眼睛紅腫得像掛了兩顆棗似的。
她就是前幾日那場車禍案中,唯一死亡的轎車司機的妻子,女人至今還無法接受喪偶的事實,悲痛難耐,日日以淚洗面。
前台姑娘小心翼翼地對她笑了下。
齊太太接過丈夫同事送來的紙箱,還是沒有說話,木然地頷道了謝,便再次關上了門。
姑娘再次被擱在門外,卻並沒有抱怨之色,她看起來似乎有些猶豫,抬了抬手,又放下,隨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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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齊太太打開前台姑娘送來的紙箱,整理著丈夫的物品。
她拿出一個平板電腦,點亮屏幕,屏保是兩人的合照,照片是去年度假時拍的,她被他圈在懷裡,笑得十分開心,而他臉上還掛著被太陽曬出來的眼鏡痕跡,看著她幸災樂禍的笑容,臉上滿是無奈,眼底卻儘是寵溺。
看到照片,她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悲傷和思念,哭的撕心裂肺,眼淚近似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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