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知道,看惯了路边的尸体之后,他眼中属于三国群雄的浪漫滤镜便渐渐消退了,三国演义给他带来的浪漫滤镜消失不见了。
拿掉了这层滤镜之后,他愕然现眼前的世界没了彩色,剩下的是象征着寒冷与肃杀的灰白色,他仿佛看不到色彩一样,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无比的萧索。
而更加悲哀的是,他终于意识到灰白色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色调,而浪漫多彩的世界,绝对不会属于当时的他。
作为一个多彩世界的边缘人,他自己的生活也相当不易,所谓的改善生活,不过是多吃几口米糠,多吃几颗盐菜,仅此而已。
吃饱,是逢年过节的礼物。
饿不死,才是他的日常。
沉重的生活负担让他从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现代人变成了一个吃糠咽菜干饭人、织席贩履小能手,也让他从一个羞于开口的沉默人变成了一个招揽生意的大嗓门。
更让他从一个体测一千米都跑五分半的铁废物变成了一个铁脚板拥有者,扛着一担子草鞋和草席从家里走到涿县商业cbd,大几里地走一个来回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是他后来得以成就街头霸王事业的重要基础。
正是因为经历过这些,经历过这些曹操、袁绍等人未曾经历过的一切,所以他才不可能成为他们真正的朋友。
他看中了他们的价值,希望利用他们的价值抬高自己的身价,让自己更上一层楼,尽快走出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他的目标,就是如此。
在这个目标的周围,成为谁的朋友,成为谁的拥趸,成为谁的政治仆从,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要向上爬,他要借助一切的可能,向上爬,古文学派的政治能量不足以推动他向上爬的话,他就要自己想办法向上爬。
他不是那个刘皇叔,他等不到五十岁迹的时候了。
他不如那个刘皇叔,他没有那个刘皇叔的才能,他如果走不出自己的道路,可能活不到五十岁。
背负着刘备之名,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种莫大的嘲讽。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刘皇叔在面对如此绝境的时候,到底是凭着怎样的隐忍和坚持硬生生撑到了功成名就之时,直到最后一刻,还维持着淡淡的人情味儿。
换做一个正常人,早就崩溃了吧?早就躺平摆烂了吧?
甚至早就死了吧?
可刘皇叔没有。
刘备想不通,完全想不通,也无法复制这条不可能的路线。
他别无选择。
袁绍的平台很重要。
依靠袁绍的平台,他已经得到了很多东西。
但是刘备并不满足,一点都不满足。
他要挖袁绍的墙角了。
第一铲,就是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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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嚣张的试图用嘴炮起一场社会革命。
刘氏宗族到底是个宗族,人口众多,自成一方小小的势力,与其他势力相安无事,涿县令也不会对他们怀有什么恶意。
加上刘备的祖父和父亲都曾是官面上的人物,给家族带来利益,靠着这层关系,宗族内部对他家至少没有剥削性的压迫。
所以刘备母子两人更像是不用缴纳赋税的自由职业者,有缓缓积累财富的可能性,有了宗族那聊胜于无的庇护,刘备母子至少能吃糠咽菜,勉强温饱,不至于饿死。
可要换做自耕农,或者豪强宗族家中没有关系的佃户,那可就惨了。
官府对自耕农的剥削,豪强宗族对自家佃户的剥削,那真是到了敲骨吸髓的地步。
刘备从七岁帮着刘母织席贩履以来,连续数年间每年到了冬天都能在官道两旁现冻饿而死的尸体。
看年景,有些时候春天也能看到尸体,而夏天和秋天看到尸体的概率比较小,但是一旦在夏天和秋天看到了尸体,大概率就是触怒官府或者触怒主家被打死的。
刘备看过印象最深的是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和他那个同样骨瘦如柴的小儿子的尸体。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应该是爸爸和儿子。
爸爸把儿子小小的身体护在自己瘦骨嶙峋的身体中间,脸上全是血,看不清表情。
刘备也不知道是谁犯了错,才导致两人一起被打死。
但是他知道,看惯了路边的尸体之后,他眼中属于三国群雄的浪漫滤镜便渐渐消退了,三国演义给他带来的浪漫滤镜消失不见了。
拿掉了这层滤镜之后,他愕然现眼前的世界没了彩色,剩下的是象征着寒冷与肃杀的灰白色,他仿佛看不到色彩一样,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无比的萧索。
而更加悲哀的是,他终于意识到灰白色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色调,而浪漫多彩的世界,绝对不会属于当时的他。
作为一个多彩世界的边缘人,他自己的生活也相当不易,所谓的改善生活,不过是多吃几口米糠,多吃几颗盐菜,仅此而已。
吃饱,是逢年过节的礼物。
饿不死,才是他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