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商人的声音在嘈杂的酒馆中并不突出,但是那位白无常的消息却不止他们一桌知,人多嘴杂,风声易漏,角落单人桌的修女手持酒杯,就这这些时不时飘入耳朵的流言大口灌酒,不亦乐乎,很快,她便喝完了手中那一大杯酒水,感受着胃中扩散开的热意,她用手稍稍掩住嘴,打了个较为含蓄的酒嗝。
“金钱、利益、时间,喝酒的理由可真是千千万。”
修女长出一口气,在又一个短促的酒嗝之后,不禁被自己逗乐。
“神职人员在大庭广众下饮这些杂酒,若不是您,恐怕总会有人站出来教训,”
希瑞尔斯端着另一杯酒水放到桌子上,“不过喝的爽快,看来您心情不错,桐小天修女。”
桐小天收了收盘在腿上的辫子笑着说:“对我来说,酒自然是开心的时候喝,毕竟借酒浇愁愁更愁,东升俗语。”
“那什么事让您这么高兴?”
“高兴?”
桐小天笑了两声随后叹气道,“没烦心事就是最高兴的事了,甘草的进步很快,虽然还是会被胄修理的不成样子,但是只经过这不到一周的时间,她就已经可以试着反打了,那些暗杀者也慢慢从主动进攻,变成耐心蹲守,看来前些天那一次全灭的佣兵团给了他们不小的打击,难得清静了一两天。”
说到这里,桐小天又叹了一口气,嘴里隐约念叨着:“清净啊……清净……”
“卡恩尼丝最近经常性的外出,她总是认为自己处理的很干净,可那身血腥味……”
希瑞尔斯眉头微皱轻咬嘴唇,“可能是我鼻子很灵,但就算是这样,那也是令人担心……”
桐小天抬头看了一下身旁的希瑞尔斯,随后又低头轻弹着酒杯说:“本应快结束的任务,变成了要消耗大量时间的蹲守,大部分高傲自信的软蛋就不得不去袭击过往商人,抢钱维持自身的生计,总有几个下手没轻没重的蠢货会杀害商人,可不管什么情况,这样下去,就算贝迪亚和艾勒特是边境较为重要的城镇和城市,久而久之也会影响经济,进而流失大量冒险者,危及安全,毕竟边境的军队就那么点。”
桐小天抬手握拳,但最后还是愤愤的放下,这让一旁的希瑞尔斯拭去了额头上为这张新桌子渗出的冷汗,桐小天不满的用手指点着桌子继续说:“本来甘草的进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可这些家伙是真的……唉,你们也勤快,胄也是,卡恩尼丝也是,还有你,你们,我看老板最近都有黑眼圈了,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心烦!”
“为国家出力,我觉得这是好事,况且您也没闲着,不是吗?”
希瑞尔斯摸着自己的眼角。
桐小天看着她,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用叹气结束了还没有说出口的话,她拿起酒杯,刚一口下肚,她便吐着气将酒杯尽可能的放远。
“哇!你这是给了我杯酒精吗?”
桐小天面目狰狞着点着自己的脑袋。
希瑞尔斯摇摇头平静的说:“不会,这杯和上一杯完全一样,是您喝多了。”
“不可能,我才喝了一杯,身子刚暖。”
桐小天站起身,她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整理收好。
“您这是……”
“这些商人说话杂七杂八,听的耳朵起茧子,心烦的很,我出去转一圈,好让他们赶紧走,赚他们的钱。”
桐小天迈步走向大门,隐约能够看到她小臂鼓起的肌肉。
“那这酒该如何?”
希瑞尔斯只是问问,她知道会得到怎样的回答。
“帮我留着,桌子也是,我遛个弯,去去就回。”
人群渐渐散场,长夜未尽,那杯酒也迟迟没有被移动,深夜熟睡中会有些浅睡的商人注意到一点幽幽的惨叫,但他们不以为意,毕竟对于边境这只是家常便饭,夜幕褪去,桌上的酒杯依旧放在原处,只是里面已经空空如也,把手上捎带的一点血迹也在片刻后被早起的希瑞尔斯擦拭干净。
炊烟袅袅,太阳准时升起,但是满天的乌云并没有给它面子,清晨迎来的小雪让那些懒惰的“遭难”
商人裹紧了自己的被子,而大部分得到“消息”
的商人则会偷偷地跑到城门上向外观望,但也仅此而已,直到中午,一位脸上挂满恐惧与泪水的“勇者”
驾着他那简陋的货车颤抖着驶出城门后,另外一些稍有胆量的商人也远随其后,每当一辆马车行驶出城门便会与一名修女擦肩而过,那名修女总是不厌其烦的祝福着每一名远行的商人,这让他们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