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把樹葉摘下來洗淨,那些枝子也沒扔,放到屋外曬乾,這觀音柴曬乾了燒成灰是做神仙豆腐選配料。
不過這會兒沒有曬乾的觀音柴,其它草木灰也是行的,也不用找,就自家那個簡易灶里就有現成的,早上煮粥時燒的就是存著的油菜杆,燒出來的灰也適合用來做觀音豆腐。
桑蘿在面上抓了一捧,用碗裝了,取瓦罐里的涼開水倒入攪拌再靜置。
沈安和沈寧只是看著,已經不發表任何評論了。
他們大嫂先是摘樹葉說是能吃,現在又折騰起灶灰來了……小兄妹倆一面看得懷疑人生,一面又莫名的淡定起來,甚至心裡還好奇大嫂到底能折騰出什麼來,忍不住跟前跟後的圍觀。
沈安覺得自己這樣就挺離譜。
不過他總覺得自家大嫂今天不大對勁。
沈安也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觀察許久,只能歸結於昨兩天那一場病,尤其昨天,昏迷不醒那麼長時間。
事實上,如果不是桑蘿前面捉魚好像挺有想法的,沈安甚至懷疑他大嫂是不是昨天病得暈過去後傷了腦子。
當然,這話只是在心裡轉過一瞬,太沒禮貌,這樣不好,他在心裡很快都把這念頭打住掐滅。
草木灰水靜置備用,該處理「神仙葉」,問題又來了,沒紗布……
桑蘿真是,饒是上輩子養病的日子磨練出來的涵養,這會兒也實在沒忍住在心裡嘆了一聲,太窮了!
真是要啥沒啥啊。
她想了半天,把原身包袱里唯一一張勉強能做替代品的手帕洗淨後給用瓦罐煮了做消毒處理,權作過濾紗布來用。
一邊消毒過濾用的紗布,一邊支使著沈安和沈寧去把那些樹葉摘下洗淨,之後小兄妹倆就全程圍觀了桑蘿是怎麼把那一堆樹葉先用開水燙熟,然後從樹葉變成碎渣,又從樹葉碎渣被過濾成兩碗湯色碧綠的樹葉汁的。
沒錯,兩碗,除了放草木灰水的那隻碗,另兩個碗裡沈安省的那點粥和另一隻碗裡陳老太太擱的麥芽糖,前者讓桑蘿遞給兩小隻,叫他們分著吃了,後者早在吃早飯的時候就被挪到石台上,在一塊乾淨竹片上擱著了。
窮啊,就那麼一個瓦罐三個碗……
沈安和沈寧分吃那好容易省下的一點白米粥時還滿臉的心疼,誰家這麼禍禍糧食啊,這年頭大家一天就吃兩頓,看看他們家,今天半夜喝一頓糖鹽水,天剛亮喝一頓稠稠的白米粥,這半上午又喝一頓,沒這麼禍禍糧食的呀。
雖然這一頓的量少得可憐,但小兄妹倆這幾個月一直就吃得這麼可憐巴巴的,完全沒覺得不對。
最後那些粥大半被沈寧餵到了桑蘿這個病號嘴裡,當然,這都是題外話了。
等那隻碗被涮好,桑蘿把瓦罐里剩下的汁液都過濾到第二個碗裡,兩隻大海碗都裝了七分滿。
沈寧看著那喜人的碧色汁夜,側頭問桑蘿:「就這么喝?」
「當然不是。」桑蘿笑起來,把先前靜置的草木灰水,在小兄妹倆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攪入樹葉汁水裡,倒得量足夠了,也沒停下順一個方向攪動的動作,直到手上的感覺有些變化了,這才停下,把另一碗依樣畫葫蘆的處理了。
沈安和沈寧都傻眼了,雖然也沒信那樹葉汁能喝,但這草木灰水再倒進去,那是絕對不能喝了吧……
桑蘿被兩人的神情逗樂,笑道:「成了,過一個時辰你們再看。」
看兩小隻看著那兩個碗裡的東西一臉犯愁的模樣,她笑著道:「別在這發愣,咱去干點別的。」
沈安兄妹倆的注意力很快被轉移,齊聲問:「去幹什麼?」
桑蘿拿了牆邊一把小鐮刀,這是沈家分家分給長房的一堆農具中唯一一把含鐵的工具:「去割些野麻回來。」
第8章
一聽是割麻,兩個孩子眼睛亮了!
「我知道哪裡有,我帶路!」
沈寧也樂:「我去拿棍子,我也會打麻!」
對小孩子而言,最熱鬧就是折騰。
哪怕什麼成果也沒看到呢,只看到桑蘿領著他們各種折騰,兩孩子哪怕看得心裡犯嘀咕,那安全感和歡喜勁兒其實也已經開始滋長了。
一左一右,屁顛顛去準備起來。
桑蘿口中說的野麻,其實就是這年頭大家用來織布的苧麻。
因為這時候的桑麻很多是人工種植的,各家都會有幾塊桑田麻田,出的絹、綿和麻布,一部分要交由朝廷,一部分自家用度。
像絹和綿這樣的,農人是捨不得自用的,往往是送到縣裡換成錢,甚至於在有些時候,這些東西直接就是硬通貨,是能當貨幣使用的,直接以物易物也常見,農人年頭忙到年尾,捨得穿在自己身上的也就是粗麻布衣。
這桑麻有人工種植的,自然也會有野生無主的,沈家分家時別說給長房分桑田麻田,就是種稻的田都沒一塊。桑蘿這會兒自然只能把主意打到野地里長的無主麻上。
上輩子住在山裡那五年,不受病痛折磨的時候桑蘿也挺會給自己找樂子,當然,也是某種程度上的自給自足。
感謝手機和網際網路,以及同住山裡的留守老人們,她學到了不少東西,偶爾學會某樣手藝還會錄成視頻上傳到某視頻網站,小帳號經營得也還算熱鬧,也算是沒有徹底和社會脫節,更是另一種形式上的娛樂,最緊要是還能有些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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