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施家和盧家因為家裡幾個半大小子這些日子都在桑蘿那兒幹活,吃得那是真好,哪怕家裡叮囑了,飯不許多盛,不能過半碗,但那每天帶肉帶葷的菜也吃得幾個小子比過大年還歡喜。
桑蘿這樣的性情,兩家都沒想過就隨點菜和蛋就過去。
陳老太太看施家和盧家看重和桑蘿相交,心裡也高興,老話說得好,獨柴難著,獨木難支,沈家原就是逃荒過來的,長房和三房如今又是那樣的關係,桑蘿一人帶著兩個孩子,在村里合該要結交幾戶人家才好,遇上事情有人幫扶,遇上不平有人伸手。
她熱情的搬了條凳椅子,請幾人在堂屋坐下,這才笑問:「你們自己心裡有點什麼想法沒?有沒有個章程?我聽一聽,才好給參詳參詳不是?」
盧老太太和陳老太太同輩,也就她先說,老太太笑道:「阿烈媳婦我雖還沒打過交道,但沒少聽我家大郎、三郎和幾個孫兒在家說起,人是個心思正,厚道又大方的,這回請酒我也瞧出來了,是真實在人。」
村里沒有哪家請酒把你一家老少都往自家請的。
默認的規矩是一家一個大人帶一個孩子,舉家去吃,誰家也供不起不是?
這桑氏還真差不多把他們家的人都請去了,雖然也有她家兩個兒子三個孫兒都去幫忙幹活的原因,捎帶的就是她大兒媳和她們老倆口和更小的一個孫兒孫女,但這樣熱情又面面俱到,總是讓人心裡格外熨帖不是?
盧老太太便道:「虎子回家來跟我說,就連他都在被請之列,小安和阿寧特意去請的幾個孩子,這麼一來,我們一大家子基本都去了,我尋思,這阿烈媳婦也沒種出點什麼東西來,菜是不必說的,咱們這麼多人過去,家裡地里有的,就都摘一些,帶上一籃,這是不用說的了,想來你們應該也有這打算?」
陳老太太和施家兩妯娌就都點頭:「正有這個意思的,自家地里的出產,帶過去添幾個菜,也省得她樣樣都得去買。」
盧老太太笑笑,道:「咱們這一帶有親戚給送旺主米的規矩,進屋送米油,米缸不空,人旺財生,送油送有,樣樣皆有。桑氏是外鄉人,我尋思著這好兆頭就咱給添一添?」
陳婆子就笑:「這可跟我想到一處去了,我們家也是這麼個意思,這蓋房子多大的事,平時緊省,這時候不能含糊了,這財和旺咱得去添一添。」
盧老太太瞧施家妯娌,妯娌兩個也笑著點頭,施大郎媳婦道:「我和弟妹也是這樣商量,明兒一早就去集上,豬肉稱個六兩,再買個罐子,熬了油盛好,雜貨鋪里買個竹升子,裝個一升米過去,我家二叔再去打一捆柴挑上,東西都不多,但開門三樣米油柴,算是給添個吉利,有財有旺。」
陳婆子和盧老太太都笑,陳婆子連聲贊:「不少了,算是厚禮了,你們妯娌也是有心了。」
米和柴不說,六兩豬肉,再買上罐子升子,也是捨得了,加上柴米,其實也二十好幾文了。
鄉下人家,自己家花兩個子兒都要咬咬牙才能捨得,現在肯掏出二十多文錢來隨禮,哪怕妯娌兩家攤一攤,一家也花十來文錢,真是把桑氏這事很看重了。
盧老太太也點頭。
倆老太太相視一眼,盧老太太道:「老姐姐,那咱們兩家也隨施家的?菜各家拿,柴米油咱就添一樣的份例?」
陳婆子點頭,笑道:「行,這個咱們三家就照一樣的置辦。」
她說完這句,看向盧老太太和施家妯娌,笑道:「還有一樣,你們想來也知道,我們家和阿烈媳婦走得頗親近,我家芳娘天天是跟著阿烈媳婦去縣裡擺攤子的,我不瞞你們,具體的不好細說,但也賺了些錢,所以除了咱們剛才商議的那些,我家這邊惦著再給編一張草蓆,已經編到一半了。」
指了堂屋地上鋪著的做到一半的活計,道:「阿烈媳婦疼兩個孩子,託了我家有田給小安再打一張床,床有田還在打,我是先問了尺寸,邊準備上的,算著等進屋酒那天應該就能編好了,正好也算作一禮。。」
桑蘿有點賺錢的本事,施家和盧家好肉好菜吃了這十來天,心裡其實多多少少覺察到一些了。
不說每天供應的米飯和肉都很實在,不是賣幾捆野菜就供得起的。
只說那桑氏每天避過村里人,從山道上挑回去的兩擔子木桶。
兩家人都在那裡幹活,這些事情其實是瞞不住的,一天沒注意,七天八天還會注意不到嗎?
除非桑蘿蓋屋子期間直接把攤子停了。
顯見得桑蘿在這一點上也沒想瞞了,所以陳婆子敢半含半露的提這麼一句,而盧老太太和施家妯娌也是一聽就能懂。
兩家人都有分寸,陳老太太說多少,她們聽多少,看桑蘿行事是瞞著村里人的,他們兩家在外邊也絕不多說一句不應說的。
盧老太太就笑:「應當的,這是你們的心意,咱們就是大面上差不多就行,沒得說樣樣都要一樣的。」
關係都有個遠近親疏,隨禮也是各憑心意的。
且陳老太太肯跟她們明著漏這麼一句話,說明桑氏那邊對他們兩家也是頗放心的了。
雖不知道秦芳娘跟桑氏到底弄些什麼東西去縣裡賣,但盧老太太覺得,什麼交情該知道什麼事,交情真到了,該她們知道的應該也就知道了,保持距離,不聞不問不探究才是對的,她對自家兩個小子和幾個孫兒也是這樣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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