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占你便宜,你搭房子要用的稻草和糠也不用找別家了,稻草到時候到我家的草垛子上挑,糠的話你要管一陣飯,估計也能攢不少,你自己攢的那些糠不夠,到時候差多少到我這來拿,算是我跟你換那些肥。」
桑蘿終於不用被老太太架著往屋後的菜地用糞肥,也有人能幫忙把那個她靠近一米開外都有壓力的茅房清理清理,狠鬆了一口氣。
她心情相當愉快的背著舂好的米、裁好的布就回家去了。
趁著太陽落山前該鎖邊鎖邊,該縫製縫製,除了今晚做神仙豆腐能省勁不少,她也是個有錢袋的人了,而沈寧,得到了一塊浴巾。
沒錯,換的那塊大塊麻布被她裁成一張相對方正的大濾布,餘下的毛巾大小的一塊就被她用來做浴巾了。
穿著衣裳洗澡,穿著濕衣歸家,滴滴嗒嗒滴著水就直接換乾爽衣服套上,連塊擦身子的布巾都沒有……這日子誰過誰知道。
這一塊給了沈寧,她自己和沈安也沒落下,從碎布里挑了兩塊比巴掌略大些的,相對柔軟的,一人一塊先用著。
「等過些天咱家還要裁濾布,到時候我再裁兩塊,就一人一塊都齊活了。」
沈安聽得連連擺手:「大嫂,我不用了,就這塊多好啊。」
他覺得桑蘿現在給他的那塊就好得很,捏在手上可軟和。
桑蘿看著那不丁點大的一塊,笑了:「挺會過日子,你高興就好。」
現在用還行,冬天用試試看?
不過這個用不著說了,天冷了再給他換了就是,艱苦樸素也是好品德。
帶著馬上能有灶房和小院子的美好心情,三人晚上煮了半瓦罐白米粥,配一碗中午的醃蘿蔔皮,一碗涼拌蕨菜,一碗涼拌馬齒莧,人手一隻小竹筒當碗,蹲在一起美滋滋吃了一頓晚餐。
吃飯的時候沈安還有些恍恍惚惚不真實的感覺。
「大嫂,咱家真的要搭灶屋和院牆了?」
桑蘿點頭:「搭啊,後天就開始。」
「那得要多少錢?」
桑蘿沉吟,樹和土確實不要錢,稻草和糠現在也用那些肥換了,她只需要花錢買點葦席鋪房頂,花銷是不大。她道:「大概是花管飯的錢吧,得看來多少人,干幾天,這個明天才清楚。」
關係不鐵,誰來給你干白工啊。
所以能找來哪些人幫忙,還得看今天陳家人幫忙去問。
沈安一聽管飯,碗裡的粥頓時就不那麼香了:「我前年看過二牛家蓋房,好多人幫忙的,三叔也去了,一天兩頓給吃白米飯,沈金說還有肉。」
十好幾個人啊,管飯還管肉,一管還連管十多天,那得多少錢啊?
沈安根本算不來,當下就犯起了愁。
沈寧顯然也想起了那一樁,沒辦法,沈金當時抱著三叔的腿賴著要到二牛家吃肉,想不印象深刻都難。
「大嫂,咱也管白米飯和肉嗎?」
桑蘿點頭:「嗯,不用給工錢,總要讓人吃飽吃好,不然那麼累的活計,人家憑什麼來給咱們家白干呢?」
看兩個小的都有些蔫了,一人輕敲了一下:「吃飯吧,不用你們犯愁,也不是一天就要買回所有糧食,咱每天都有賺錢,每天都能買,放心吧,多做點神仙豆腐,眼前這十天半個月的還是供應得上的。」
時間久了就難說,這東西就是吃個鮮,誰家還天天買著當飯吃啊,所以生意最好的是前邊這十天半個月,後邊是會回落的,但不要緊,就是搭個灶房和圍牆,和人家正兒八經蓋房子比起來工期肯定要短些的,應該也用不著十天半個月。
桑蘿覺得沒什麼問題。
見兩小隻眉間還是沒能開霽,桑蘿笑道:「別愁了,小小年紀這麼操心,容易愁成小老頭老太。」
「後邊蓋房的時候咱們這裡人多,去摘神仙樹葉片怕是就難避人,我會儘量早回來,就怕要賣的貨增多了,不能回來得太及時,我要是到中午還沒回來,你們就趁大家回去歇晌的時候去摘些神仙葉片回來放著,記著只在村子周邊常有人走動的山裡摘,別往深處走,出來的時候上面多蓋些野菜。」
沈安和沈寧一聽自己能幫上忙,當即就精神了些許,點頭就把事情應了下來。
……
小兄妹倆愁自己家蓋房子的時候糧不夠,陳老漢吃過晚飯後也從家裡出去,找相熟的人家問問誰家能騰得出人手幫沈家長房搭間灶屋修個圍牆。
問到的第一家,家裡的男人還沒說話,女人先就愁上了。
「幫忙可以,不會還要我們自己管飯的吧?」
沈家長房有多窮,窮得吃糠咽野菜的,這村里家家都知道。
女人話音才落,被她男人暗裡瞪了一眼:「沒事你回屋裡去照看孩子吧。」
女人抿抿嘴,半是被自家男人這態度激出了幾分氣性,半是藉機發作:「怎麼,施二,我這話讓你丟人了啊?陳叔跟咱也不外道啊,我也沒說什麼,這年頭糧食金貴,尤其今年春就被提前征了糧,誰家吃食富裕啊,蓋房子可是重體力,我這樣問一句不為過吧?陳叔您說是不是?」
陳老漢知道都是說給他聽的,笑道:「不為過,不為過,理應問的。」
轉而與施二郎夫妻道:「能管飯,這要是不管飯我也不好意思來跟你們張這個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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