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幾個小的悄聲兒扒在他三叔家院門縫那兒,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等到陳二郎拍拍幾人肩頭,示意該回家吃飯去了,幾人退開,走得略遠了,小丫兒才小聲問:「阿寧姐姐,你三嬸幹嘛打沈金啊?」
沈寧也有些莫名,根本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她搖搖頭:「不知道,但我三嬸打人特別疼的。」
陳小丫想到從前阿寧姐姐也是要挨打的,心有餘悸:「我娘從來不打我,也不打我二哥。」
沈三嬸真兇啊。
沈安倒是猜出了兩分,緊抿著唇沒說話。
……
陳婆子在灶屋裡忙著,忽然聽到外邊小孩子哭成一片的聲音,接著就聽到李氏的喝罵,沈金的嚎哭,手上做菜的動作都頓了頓。
正好老伴和兒子領著施二郎和盧家兄弟進來了,她忙收斂了心思,探到窗邊笑著與幾人招呼:「回來了?先洗把手喝點水歇歇,馬上就開飯了。」
施二郎和盧家兄弟都笑得格外靦腆,紛紛應聲。
盧家老三今年才成丁,還是個沒成家的小子,探著腦袋就往灶屋窗里望:「陳嬸兒,今天做了梅菜扣肉?我老遠就聞到了。」
陳婆子就笑:「是,阿烈媳婦昨天特意送了錢過來,說這蓋房子是費力氣的活,讓我給你們做頓好的。」
轉而又問:「外面怎麼呢?我怎麼聽著沈金和沈甜哭得厲害?」
盧三郎就訕訕地:「沈金饞肉,估摸著是看到沈安了,就跑了過來,村里又老多人聞到肉香出來,沈三嫂怕是抹不開面子……」
說到這裡他就笑笑,沒再說下去。
沈家兩房的事全村人都知道,包括這回大房那邊蓋房子是陳家挑頭幫著張羅,村里議論,他們家裡人坐在一起的時候也沒少談。
沈金這純純就是倒霉催的撞槍口上了,可憐見的,這一頓打挨得太冤了。
陳婆子也不好說什麼了,笑道:「去吧,去洗手坐著歇歇,馬上就吃飯了。」
說著話陳有田已經放下了斧頭,進灶屋去舀了水出來招呼人洗手。
盧三郎幾人去洗手了,陳婆子往院門外瞟了幾眼,好一會兒,才看到孫兒帶著沈安幾個小的進來,心下微松。
回來就好,這會兒不管是沈家長房的人還是她們陳家人,站在外邊怕都要刺激到李氏,回頭倒霉的就是剛好撞槍口上的沈金了。
小熊孩子是挺熊,但小孩兒有什麼壞心眼?這明顯被牽累了被揍得嗷嗷的聽起來還怪可憐。
……
陳婆子做事利落,時間也卡得穩,在施二郎幾人快要遮掩不住自己控制不住在咽口水這個狼狽事實時,陳有田抱著從灶屋裡把飯甑抱到了堂屋,陳二郎拿碗筷,備著開飯了。
飯甑的蓋子一揭,飯香、肉香、梅菜香伴著蒸騰的熱氣,轟一下在堂屋裡四溢。
比之之前隔著飯甑蓋不知濃郁幾許,饞得剛才還顧得著在別人家做客的形象的幾個男人,形象全失。
咕嘟~
咕咚~
是誰瘋狂咽口水的聲音?
哦,是自己啊。
目光稍挪一挪,沒事,這一屋子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大家都一樣,誰也甭笑話誰。
陳有田一雙手粗糙,連塊布巾都不用,徒手就從飯甑里把燙手的一碗梅菜扣肉端上了桌。
陳老漢忙招呼幾人上桌,幾人一到桌邊,看到那梅菜扣肉的實在份量,施二郎咽了咽口水:「叔,這菜也太實在了,這多破費。」
陳老漢少不得要把桑蘿這正主請出來夸一夸的。
陳婆子領著陳二郎和重折回灶屋裡去的陳有田把另四盤子素菜和一道蛋湯端進來,聽到這話就笑道:「阿烈媳婦是厚道人,雖年紀小,為人處事卻實在,最是不叫人吃虧的,你們這回來幫忙,以後家裡的老娘媳婦和嬸子嫂子們也能和她處處看,就知道我這話不虛。」
施二郎和盧大郎連連點頭。
能讓陳家這樣幫著張羅操持,顯見得那桑氏是真的得陳家人的意。
兩人紛紛打定主意,回去就跟家裡人把這話說一說,以後自家人在村子裡碰上桑氏了,也熱絡一些,從這回幫工起,就算是結交上了。
飯菜都上來了,陳有田把碗筷也擺好,大傢伙兒就該開飯了。
今天開工第一頓,陳婆子也是下了本錢,雖說蓋房子不用大肉,但桑蘿給到了這麼多錢,今天還給了十六塊神仙豆腐給陳婆子賣,叫她買一趟菜的功夫順道還賺了八文錢,陳婆子也很願意給桑蘿把這飯食往好了張羅。
所以昨天收的那十八文錢,她今天十六文都買了肉,一文錢買了棒子骨。
肉挑的是十五文一斤的五花肉,她去得早,要的是最好的一塊,方方正正割下來。
一多半都做了梅菜扣肉這道硬菜,餘下一點晚上做素菜時加進去,就沖這頭一天的伙食,後邊蓋房子誰都會花心思下力氣,管保那土牆夯出來的絕對紮實耐用。
至於素菜和雞蛋,都是她自家菜園子裡的,她也不收錢了,多的那一文就留作明天再用就是。
現在菜上了桌,看著施二郎和盧家兄弟的反應,陳婆子也知道她的目的算是達成了,笑著招呼幾人坐下吃飯。
男人們分長幼推讓著就坐,在這裡,家裡有客人時,孩子和婦人大多是不上桌的,不過陳婆子是長輩,沈安和沈寧說起來也算是客,花錢的又是桑蘿,也不當尋常孩子對待,都被往桌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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