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也不会想到,迟家的迟问笙竟然会站在钊离一边。于是乎,原本因迟槿的话而噤声的众人再次议论起来。
若说原本他们对钊离的话只有三分疑虑,那迟问笙这一开口,便升到了七分。
眼看众人都对着身后戚施指指点点,迟槿冷脸挡在戚施身前,阻断了一些探寻视线后,道“三叔何时和鬼域之人接触的莫要轻易冤枉了好人。十七本性如何,我与他相处日久自然知晓,断不会做那伤天害理之事。”
这时,人群之中有一人走上前来,道“在下亦信任十七前辈为人。”
说话人是问剑峰楚洵。他朝迟问笙施了一礼,道“想必在座诸位都清楚,在下之所以短期内进阶金丹,全仰仗高人出手相助。实不相瞒,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十七前辈。须知道法魔功两者相异,断无法共存。若依照钊离所言,前辈真身乃是魔修,他又如何能够传功于在下”
众人闻言,皆道有理。钊离却依旧面不改色,在议论之声渐高时候,环顾四周,不紧不慢道“在下既然敢只身一人前来,便是有充足的证据。若非如此,迟家三爷也不会许我进得此处。”
他再次抬头看向迟槿,“我知画仙散人与戚施交情颇深,不愿相信也是正常。但还请秦柯探一探记忆,当日戚施屠戮鬼兵时候,唯独秦柯在场。道友不若查探秦柯记忆后,再说戚施有罪与否。”
迟槿语气坚定,不容反驳“请容我拒绝。秦柯为人疯癫无常。若非如此,也不会叫沧月下手屠镇。何况他曾吞食我之魂魄。以魂魄献祭亡魂,欲令其复生之阵法诸位皆有所耳闻。当知祭阵实乃禁术。禁术本就容易反噬,何况当日祭阵尚未结束时候便被中途打断。秦柯一介凡人,难以抵抗阵法反噬,即便有记忆也多半颠三倒四。”
他指着被困阵内的秦柯,对方顶着他的脸,状若癫狂,不停的喊叫说“放开我我是迟家画仙,你敢如此对我”
在一阵唏嘘声中,迟槿接着道“事到如今,秦柯仍旧以我之身份自居,如何能够相信他的记忆”
谁料钊离仍是笑眯眯的,一副胜券在握模样。
“画仙散人有此疑虑当属正常。秦柯此人记忆是当不得真。但秦柯的记忆当不得真,三生镜呢”
三生镜乃鬼域至宝,可照见前今生
后三世。人会撒谎,镜却不会。记忆会混乱,镜中人生却不会有假。
他说着,手掐法诀,半空中便显出一面一人高的铜镜来。
“三生镜,照三生。此回不管前生后世如何,只照一照秦柯生前过往即可。”
钊离仍是那笑,“不知画仙散人可否让让一让,好叫诸位知晓秦柯鬼域所见”
迟槿方才强装的镇定几乎在一瞬间被那三生镜所击垮。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如何保证你那三生镜不是假的”
钊离无所谓道“是真是假,寻几人一探便知。”
“如此,在下愿意一试。”
楚洵走上前来,“三生镜暗藏天机,在下只看此生过往,不看前生后世。”
钊离道“道友请。”
楚洵便御剑来至半空。镜中走马观花般走过了楚洵的一生。半晌,楚洵从半空落下。对着迟槿摇了摇头,道“前辈,此物是为三生镜不错。”
他之后,又有几人上前试探,均表示此镜是为三生镜无误。
正道不乏心思龌龊之人,不少人暗地里做过一些有违道义的勾当。敢当着各仙门世家之面验证过往之人,均是当世坦荡率性之人,是以无人再出面质疑三生镜之真假。
当第五个人确认之后,钊离再次看向迟槿“画仙散人,您若还不相信,可自去镜前一照。”
迟槿握拳,正想着推辞的办法,却听戚施道“你们自去试吧。”
说罢,把迟槿往旁边一揽,做了个请的手势。
迟槿心慌,传音道“你作甚他分明有备而来定是在镜内做了手脚,放任下去定会对你不利”
“我晓得,师兄。”
他叹一声,“可全天下人的眼睛都在看着,如何拒绝”
“那便要牺牲你么”
心中不平,迟槿欲要阻止那三生镜在秦柯面前停下,却见一直立在台下的迟问笙跳上来,刚巧挡在迟家与秦柯之间,对迟槿传音道“你要为了一个外人丢进迟家脸面吗”
“他并非外人。”
迟槿回道,“他是戚施,吾之师弟。”
迟问笙冷笑一声,道“他是不是外人,你一看便知。”
言谈之下,竟是对钊离所说确信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