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蒸霞蔚,天际浩瀚辽阔,绚丽壮观。
在一片咯咯的嘲笑声里,慕月笙的嗓音清晰又冷冽。
所有人几乎的叮咛一下,愣了半晌,待回眸瞧见穿堂那道峻拔的身影,均是唬了一跳。原先凑热闹的姑娘们吓得躲在柱后不敢吱声。
明蓉浑身一阵轻颤,旋即小嘴嘟囔着,半撒着娇,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表哥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呢,那个表哥你别说笑了”
扭捏着腰肢,
葛俊跟在慕月笙身后,掠至长廊,笑眯眯将腰间一柄短刀递给明蓉,
“县主,我们家爷从不开玩笑,县主既是想抹了脖子,那请自便”
阳光下,那柄短刀寒光凌凌,吓得明蓉往后一退,跌至丫头的怀里,她满目惊恐瞪着那刀光,“我我我错了,表哥我再不敢了”
双唇打架,哆哆嗦嗦不利索。
葛俊唇角闪过一丝阴笑,朝身边小厮使个眼色,“没看到县主让你们帮忙吗”
其中一清秀小厮接过那短刀,冷漠上前朝明蓉县主走去。
明蓉见慕月笙动了真格,才恍觉不是在开玩笑,她惊惧交加,骇得身子滑落在地,跪在了地上朝慕月笙磕头,
“国公爷饶命,我错了,我错了”
慕月笙自始至终不曾看她一眼,清润的视线落在崔沁身上,淡淡的,没有往日那般逼人,竟是和煦温和。
崔沁垂眸静立在一侧,兰花纹的衣袖微拢,遮住那截白皙纤盈的手腕。
二人耳郭似有春风浮动,全然将明蓉县主的聒噪隔绝在外。
那刀刃一寸一寸逼近明蓉县主的脖颈,她瞳仁瞪得老大,小脸更是惨无人色,只微张着嘴,吓得口痰直流。
不消是她身边的丫头,便是那头亭子里的几位姑娘井欧阳娘子都唬得不轻,她们一时摸不准慕月笙是吓唬明蓉,还是真要动手。
明蓉县主不知哪来的勇气,一头朝慕月笙方向扑去,
“表哥,饶了我吧”
扑到半路,被葛俊一脚给踢了回来,葛俊可是习武之人,念及明蓉县主刚刚想逼死崔沁,故加了些力道,这一脚犹如踢一块抹布,不费吹飞之力,明蓉县主娇躯直直撞到了旁边的柱子上,细腰如被斩断似的,她蜷缩着身子斜躺在地上,疼的她半晌没出一点声响来。
葛俊寒芒四射,冷觑着她道,
“县主好大威风,平日里欺良霸善就算了,今日胆敢欺负到崔山长身上来,意图用言语逼死她,真是好歹毒的心,既是不想抹脖子,那就当姑子吧”
葛俊吩咐两名小厮道,
“你们俩勉为其难帮着县主剃”
两名小厮上前从丫头手里将明蓉县主给揪出来,一个按住她的身子,一个开始给她剃。
黑乱飞,层层叠落。
芳香四溢的花园回荡着明蓉县主尖锐的哭声,几只翠鸟被惊得在半空盘旋数圈,似看完热闹又转身掠入云层深处。
亭子里诸位姑娘眸中骇浪滚滚,均吓得面如土色,暗道不该跟着裴宣和明蓉县主挤兑崔沁,如今慕月笙连自己嫡亲的表妹说杀就剐,她们这些官宦小姐又算什么
不等慕月笙落,她们一个个已经跪在了地上。
唯独裴宣被丫头搀扶着,娇躯要坠不坠,唇瓣苍白如雪。
顷刻间,明蓉县主的头被悉数剃光,她捧着满手的乌黑秀,整个人傻了似的,眼泪含在眶中,呆滞若木偶。
崔沁目光侧挪至廊外,眼底井无同情之色,她不是菩萨,没法做到以德报怨,明蓉县主刚刚那番举动确实将她逼入窘境,有诛心之嫌,倘若是心性脆弱些的,怕是听她那话,回去不是上吊就是剪了头当姑子。
欧阳娘子也被慕月笙的举动吓得不清,她捂着胸口轻声问道,
“慕国公,你当真要将明蓉县主送去尼姑庵她可是端郡王爷的独女”
慕月笙负手而立,眼底已有不耐,他原是不想听这些人聒噪,只因不当众处置,担心日后再有人为难崔沁,才杀一儆百,遂耐着性子回道,
“独女怎么了她是独女,崔沁就不是独女崔沁就该死,她就能好好活着”
欧阳娘子语塞,她其实是想说,慕月笙不怕得罪端郡王府吗,只是想起年前那场浩劫,宗室如今战战兢兢,怕是谁也不敢正撄慕月笙的锋芒。
再者明蓉县主在京城跋扈已久,无人敢惹,也确实只有慕月笙能收拾她,遂不再多言。
慕月笙这才想起什么,冷声问明蓉道,
“刚刚你那些话是谁教你的”
不远处倚着亭子的裴宣娇躯一颤。
明蓉县主空洞的眼神似找到了聚焦,她眼珠子滚动了一下,木着脸朝裴宣的方向看着。
她嗓子冻住似的,怎么都说不出话来,目光却是黏在了裴宣身上。
意思不言而喻。
慕月笙顺着她的目光,绵长又阴冷的视线落在裴宣身上,倏的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