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樾起身,與程涉川站在一處,天空中焰火仍在綻放,滿城飄雪,繞著郊外的紅梅起舞。紅梅映雪,燈盞灼灼,人人眼裡泛著希望的光芒。
法華經說,一燈之明,傳萬燈燃,萬燈之明,明不可喻。
恰在此時此地,阿樾和涉川,心內湧起了無限的希冀,對他們的人生、對生活、對這個世界。無論他們曾經有過怎樣的坎坷和不如意,無論曾經他們怎般失望過,這一刻好像重燃了對生活的勇氣和信念。
當然,最重要的是身旁永遠有他相伴。
從此自由又無畏,在人間這苦樂之地,他們不再獨生獨死、獨去獨來,他們朝夕相伴,相依相偎,共享人生的愛與欲,樂與悲,暖與涼,他們將一同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
正如他們在燈盞上所許下的願望,都會將一一實現。
他們所珍重的彼此、家人和朋友此生都會順遂安康。
梅花抖落霜雪,冬日就快過去了,春天要來了。
那會是個很好的春天,恰如他們在一起的生生世世。
作者有話說:
至此,正文完結,還有一點婚後番外~
他們的故事已結束,他們的人生已被記錄。
他們一定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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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非常感謝孤獨碼字里陪伴的讀者,尤其感謝那位投遞了營養液的讀者,因不會設置,只能在此手動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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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以
第56章番外
緊趕慢趕,終於在這一年的盛夏來臨之前,讓程將軍如了願。
梅樹上的梅花早已凋零,過了一個溫暖的春日,兩人磕磕絆絆,偶爾吵嘴,又很快和好,感情也愈發深厚。因而儘管從決定嫁給他,再到當真成婚,只短短隔了幾個月,林九樾卻沒有什麼婚前的愁緒,更無憂慮。她大概是世上最閒適的娘了。
倒是林母,年紀上來了,偶爾還會傷感一番,好像剛回到身邊的女兒這便要嫁到別處去了。
每每到了這樣的時候,林父便忍不住提醒她,哪有什麼自個兒家別人家,如今時日裡相處久了,早愈發瞧程涉川順眼,便當家裡多了一個兒子了。
是了,再之後,阿樾和涉川甚至要陪著他們回嶺南住一段時間,偶爾外出遊歷,當真是沒什麼離別愁緒了。
這般一想,林母也淡然了。別人家是往外嫁女兒,她家倒好,竟像是多了一個孩子。年紀大了,又經了這麼多的波折,最怕晚年依然膝下淒涼、沒個安穩。他們縱是灑脫一些,在世俗里滾了這麼些年,也與旁人沒什麼兩樣了。好在,這樣的擔心是多慮了。
林母想至此,愈發寬慰。
無入贅之名行入贅之實的程涉川自然早看清了二老的打算,他對此很是無所謂。應該說,自從他退下來,成了一個真正的閒散之人,早就萬事不過心,李軻笑他當真是有妻萬事足,毫無男兒的志氣。
程涉川笑,也不以為意。
事實如此。
婚夜,向來低調的程府今兒難得高調了一些,滿京城都知今兒是程將軍的大喜日子。宴席滿座,門前的馬車來了一輛又一輛,下馬的都是貴人,百姓們遙遙望著,見奴僕出來,竟向外撒著紅封,只為討一句祝福,哪還有再吝嗇的,各個好話不要錢地往外崩,只惹得滿府都是喜氣。
這位程將軍年少時一人從屍山血海里出來,刀下不知砍了多少亡魂,這會兒要成婚了,卻突然頗為敬畏。聽說,婚前特地上了山,向神佛祈誦,又恐自己殺伐太多,殺氣太重,驚了身邊人,特地資助了一座幼嬰堂,收留被父母拋棄的嬰幼兒,供其吃喝。
那幼嬰堂便在京城中的某一處,百姓們原先不信程將軍當真是為了身邊人消殺伐,畢竟話本里都不敢這麼寫,今兒見奴僕如此行事,原先再不信的也信了幾分。
果然人啊,一定有了在意的人,再勇猛的也像是有了怯處。
程涉川一身紅衣,淡淡笑著,他雙眼微彎起,連帶著嘴角也忍不住輕輕勾起,又像是要在這樣的日子裡極力端肅一些,可偏偏那嘴角上、眼角里的笑意啊,怎麼壓都壓不住,又是惹得同僚們一陣調笑。
同僚們尚好,還算是克制,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們便不那麼講規矩了,難得見素來冷麵的將軍這般模樣,各個不要命地灌酒,初時李軻還幫著擋個幾杯,後頭他酒意上來,竟也跟著哄鬧。
程涉川今天是個縱容的,別人這般鬧他,他也沒什麼不高興,酒杯快要來者不拒了。只過了半晌,實在是再喝下去怕是要影響了神智,才攔下勸酒,往房裡頭去。
他的洞房自然是沒人敢鬧的,有弟兄們在後頭嘲他等不及,他也不辯駁。
他確實是等不及了,因著婚前的避諱,已是有好幾日未能見阿樾了。
他的步伐愈走愈快,滿目的紅燈籠掛在廊道上,灼灼閃著亮光,瞧著連心都溫熱起來,他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起來,像是快要跳出胸膛。
園子裡的梅樹上、園子外的梅林里,亦是一片紅彤彤,全然是燈的海洋。
枝丫搖曳,程涉川順著暖光望過去,十數年前的今日,阿樾便是在那片梅林里,與他一同走進了這座島上。吉日測算出的,程涉川亦是滿眼的不可置信,當真便是那麼巧,就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從很久以前便註定了,她會屬於他,而他也將屬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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