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他喂饱了两只白雀,然后打开窗户,本着多试试的想法,双手一捧,将两只白雀和之前那只珠颈小雀放了出去。
三只鸟儿“扑棱棱”
地飞了出去,又在凛冬的冷月下飞旋。
珠颈小雀飞不高,也不敢飞高,就在9号宅院附近打转。
而两只白雀却快活地冲入高空,去到了普通人怎么看也看不到的高处,继而一南一北,往远飞去。
李元打了个哈欠,躺在摇椅上,盖了张毛毯,烈酒微醺。
摇椅摇摇晃晃,他闭上眼,而视线却在天空张开,看着这覆雪的山宝县。
银溪坊还好,这地冻天寒的夜晚要么去酒楼喝酒吃肉,要么开始归家。
而再往外,却是这山宝县最真实的模样,破桥洞下不知多少饿殍,烂水沟前不知多少嚎哭,荒野黄埃里不知多少薄葬,冰霜雪地不知多少人缩着袖子、蜷着身子坐在酒楼远处眼巴巴地看着灯红酒绿,只在期待几分残羹冷炙的施舍
苍生如蚁,房屋如豆。
乱世情景,李元看的不是很舒服,他知道若不是“大户们最终同意了降低农户上缴粮食”
,这县子还要更惨。
但,此时他只是在测试熟练飞鸟视角而已。
白雀俯冲,清冷地划过一道道痕迹。
鸟瞳具有人性地静静俯瞰着。
暖屋火炉侧,李元舒服地躺着,摇着,看着
这感觉奇妙极了。
他沉浸其中,直到屋外传来轻轻的交谈时,他才被稍稍惊醒。
“阎奶奶,薛奶奶,老爷今天一大早就上山了,刚回来没多久,身上有不少酒味,正点了暖炉在睡觉呢。”
这是王婶的声音。
“有没有拿毛毯给他盖?”
这是阎玉的声音。
“回阎奶奶话,拿了。”
“看来今年的新雪酿,当家的很喜欢呢,嘻嘻”
这是老板娘的声音。
“薛姐姐,从前也不见相公喝了酒睡觉的,这酒。”
“原酿,醇的很,也烈的很,后劲大的不得了。
不过当家的肯定没醉,只是在享受这醉的感觉罢了。
当家的说蒸馏,我们这是把酒坊改进了造出的二次蒸馏酒。”
“小心晚上相公酒疯。”
“嘻嘻。就,谁怕谁?”
两女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紧接着门缝轻轻推开,阎娘子往里张望了眼,见李元躺的正舒服,身上盖着毛毯,空气里弥漫着火焰温暖的气息,上等的炉碳还散出淡淡的松香味儿。
她又悄悄把门关上,轻声道了句:“王婶,别让人打扰老爷。对了,再去煮点醒酒汤。”
这些小小的对话,让李元心里多了些温暖,他也不起身,继续地观察着山宝县。
山宝县县子很大,依山傍水,十二坊错落有致地分布着。
原本的血刀门、魏家、孙家呈现三足之势。
大同坊、紫崇坊、南屏坊,三坊相接,在之前也是这三家纷争最多的地方。
如今山宝县一统,都归了血刀门,那与外交壤的就变成了外城城门。
这北城城门在梧桐坊,这西城城门在茂昌坊,这南城城门在容光坊,而东门是没有的,因为东边便是小墨山,以及小墨山连接着的荒山野岭。
除了三门之外,还有一条银溪从北而来穿入银溪坊,所以说黑市其实又是第四道大门。
看着看着,骤然间,他只觉视线更加清晰了一点,同时心中产生了一丝奇异的感觉。
念头一动,他通过白雀看到的县子果然产生了某种变化。
一道道细密如蚂蚁的数字浮现了出现。
李元心中有所预感,快地让一只白雀停到了一家酒楼上,楼外还有些人。
这一看,他看清了一行行数字:“o~1”
、“1~2”
、“o~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