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生了。
游暄不可抑止的想起不久前的那张神庙里的血帕子,以及神像背后的盒子。
幻象之所以被称为幻象,便是因为一切生的事情都并不是真实的,以幻为意,所见所感皆是假象。
可那染血的手帕是真,木盒子是真,如今刺进他手掌里的箭矢也是真的。
游暄愣愣地看,曲长意瞬间变了脸色,分明他抱紧游暄的时候,这只手上还没有伤。
这箭又是哪里来的?!
任何事情出掌控都是让人抓狂的,曲长意并不例外,尤其这事情关系到游暄。
他眼底的血色涌起,几乎不敢轻易去动那只鲜血淋漓的手。
游暄却并不忌讳,抬手迅地拔出箭,如同感知不到痛楚一样,封住手臂上的穴口,第一反应竟不是去看伤口,而是看那箭矢的制式,道:“这是金玉木。”
“你疯了!”
曲长意被血色刺痛,竟手足无措地想要盖住他的伤口,缓和过来才替他包扎。
刺透的伤口太过可怕,原本好端端的漂亮手掌,如今连手指都变得肿胀青紫,曲长意警惕地看向四周,游暄才抓住他说:“师尊,没有人了。”
曲长意神情可怕,努力压下恶火温声说:“有没有看到是什么人。”
游暄摇摇头:“不在此界,我方才……”
他沉默着想了想,接着说:“似乎也不是幻境,我暂时还不明白。”
曲长意盯着他手掌:“我才离开半刻。”
游暄心虚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他话没说完,曲长意便将他抱紧,游暄才察觉他抖。
师尊是觉得害怕吗。
游暄心底闪过这念头,忍不住用完好的那只手拍拍他的背安抚:“师尊来的很及时,我没事。”
许久游暄才被放开,见曲长意眼底的血色退去,心底安定了些许,问道:“师尊,齐师兄在哪里?”
曲长意不太乐意听到游暄问那半妖,却还是认真回答:“碍事,打晕了,在结界里,很安全。”
游暄看这四周,忍不住开口劝道:“这地方诡谲,不宜久留,我们不如先离开?”
曲长意眼中犹豫,他看着这破落的城池,总感觉有些事还没有完成,却也想不出究竟是什么事情,只能点头。
两人找到齐怀时,结界里并没有人影,只有一只受了伤的黑鹰。
曲长意不等游暄去抱黑鹰,就拎着他翅膀提起来,活捉走地鸡一样拿在手里,一只手牵着游暄离开。
天色亮起,夜晚里阴桀的夜雨城竟也变得温柔起来。
出了城门时,曲长意还在回头看,游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那巨大的城门,昭示着曾经的辉煌,突然隐隐懂了师尊心里在意什么。
多年之前城中生血案,那时师尊却在闭关,待出关时已尘埃落定,再没有线索,也许心中仍是记
挂着,想来救人的。
只是他如今糊涂了,想不起生过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虽然这地方的疑云重重,似乎并不简单。
游暄看看自己被师尊包裹成猪蹄的右手,心说还是要让师尊先清醒过来才好。
然而对于前往离岛这件事,曲长意似乎并不怎么配合。
他心心念念地依然是上京赶考,执拗的厉害。
除此之外,对于游暄倒是很关切,寸步不离地守着人去医馆治疗手掌,恨不得将手里的黑鹰丢到锅里炖汤。
吓得游暄每次喝汤前都要确认一下齐怀的存在才放心。
大概看了太多次,最后黑鹰被丢进了菜篮子里,以备不食之需。
“师尊,齐怀师兄为什么还不醒?”
游暄忧虑极了,半妖本就生存艰难,也不知道齐怀到底遇见什么,于是又问:“夜雨城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师尊既然不让我看,应该是知道的吧?”
曲长意点头,却不打算这样轻易告诉他,冲他勾勾手指,喂到嘴边一块米糕:“吃掉。”
游暄乖乖吃下去,蹙起眉说:“有点太甜。”
他没察觉自己开始挑剔了,即便对着曲长意也会说出口,不喜欢就直接拒绝,曲长意不会逼迫他,只是换了路数,又凑过脸去:“亲一口。”
游暄垂下眼:“也不是那么好奇。”
他觉了比起自己,表达欲更强的人其实是师尊,总是勾着自己多说些话,意图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