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并未点灯,微薄的月光柔顺地铺在地面之上,泛着姣姣洁白。此时应是丑时了吧,明明应该是一天之中最黑的时辰,却不知为何,方才在密室里往上瞧着。却像是凌晨的鱼肚白,微微刺眼。
或许是睡了太久。眼睛一时之间没适应过来。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子衿听完祁阳的话,沉默了片刻。
“所以,如今你从中横插一脚。落得这幅田地了?”
藏个人还得偷偷摸摸的,就算是夜里也得提心吊胆。
子衿略感抱歉,深吸一口气左右瞧了一眼,这应该就是祁阳平日里宿夜的地方,东西规整地无尘埃,应是有人每日特地整理,依着他这般忙,哪里如何有空收拾。
念此,子衿紧接着道,“将我关在这里,真是大胆,这附近都是你们的人吧?”
既然是个杀手组织。就应该会有个基地,否则杀手难道白天干活晚上回家不成,就连子衿原先身边的保镖,子衿都给他们安排了屋子,就住在子衿附近,这样才方便随时工作。
像是从嗓子里溢出来了一声轻笑。祁阳侧着头目光斜落,眸光尽是赞许,与子衿对视一瞬,随即离开,点了点头,“每日子时会有人巡逻一圈。查点人数,缺人且无外出任务记录者,三日不归,即算死亡。”
怪不得方才他一直在听屋外的动静。是想待这巡逻人查完所有屋子后,再上来吧。做事真是严谨。
“不过放心,只要你不出声,没人敢随便进来。”
祁阳道。
他们耳朵能有多厉害?能不能像武侠小说里那样百步之内闻踏雪、千步之内测风?
这问题子衿倒是没问出口,若是方才她还能开玩笑问问,但听了他雇主这段时间的计划后。子衿只觉浑身紧绷放不得一丝轻松。
“你雇主倒是个聪明的角色,既然知道了皇上打心底是在意七皇子的。也定然知道皇上默不所闻的行为也是为了保护七皇子,只有让所有人都相信皇上不在乎了。才会让旁人不必在乎七皇子死活。”
“但有些人未必管皇上的态度,斩草除根的道理谁都懂。”
祁阳目光登时凛冽,射进子衿眸底之时,竟看得她一怔。
突然冷面严肃的祁阳让子衿措手不及,也硬着态度回了一句,“例如你的雇主是吗?”
“你以为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
祁阳口气愈加冰冷,甚至透着愤怒的压力直逼子衿,双眼直直盯着子衿。眯了眯眼角。
就像第一次见到祁阳,被祁阳揪着衣襟拎起来时,压抑的愤怒与不解目光紧紧盯着她,让子衿一时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态度。
见子衿愣神。祁阳怒气更加明显,“你既不是芯儿,自可远走高飞,一不为七皇子谋太子之位,二不为他人夺七皇子之命,你何苦护在七皇子身前死乞白赖?”
“无势无图,终究一死,我不信你没想过。”
低低的声音,用力过度导致微微颤,目光中的愤怒被完全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