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就过去了,就像一面碎裂的镜子,永远不会恢复如初。永远不会。
6啸川见她态度冰冷,也不知道是不是生他的气了。毕竟他今天一点面子没给郭天珩留,他让姜虹霓的现任丈夫很是狼狈,尊严扫地。
姜虹霓应该生气。
为了弥补他之前的盛气凌人,他只得解释
道“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怕郭天珩在这里,破坏了小绵花的好心情。
“没事,我理解。”
姜虹霓其实没有生气。这两个人每次意外遇上都会剑拔弩张,回回都是郭天珩败下阵来。
想想也是,一个是上过战场的铁血士兵,一个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郭天珩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像6啸川那样雷厉风行,那样铁腕强势。
而这两个人之所以一直不对付,那都是因为她。一个对她余情未了,她心知肚明,一个对她情根深种,路人皆知。
她怎么会生气呢,她只希望他们两个不要真刀真枪的打起来就行,其他时候,互相拆台也好,互相呛人也罢,无伤大雅。
不过,姜虹霓今天看到郭天珩在小女儿面前也丢了面子,却依旧可以保持风度,不跟6啸川当场开撕,这让她对郭天珩多了几分欣赏和怜惜。
这个男人虽然幼稚,但是起码的体面还是有的,她作为他的妻子,应该做点什么。
于是她转过身来,敲打了6啸川一句“不过,下次我孩子在场的时候,如果你再那样羞辱他,我不会跟你客气的。你是小绵花的爸爸不假,但他也是我另外三个孩子的爸爸。他是陪我走到老的人,希望你对他有起码的尊重和客气。当然,你可以拒绝,那么下次任青青那里,我也不会留情面的。
“行,我道歉。”
6啸川的眼神暗淡了几分,他转过身去,看着门外的行人,默默叹了口气。他确实不想让郭天珩出席孩子的婚礼,这是他的私心。要是平时,他不会让郭天珩这么难堪的。
毕竟,郭天珩对姜虹霓很好,哪怕整个郭家都反对他娶这个女人,他也是顶住了压力,坚持到底了。
就冲这一点,6啸川佩服郭天珩。
好样的,是个汉子,不像他,被任家一威胁就妥协了。他经常质问自己,如果再来一次,他还会妥协吗他考虑过所有的可能性之后,只能无奈的承认,会的。他是黑户,没有别的路可走。
他要是拒绝,任家会直接扭送他跟姜虹霓回大6蹲大牢。
到时候的境地,肯定还不如现在,他和姜虹霓连给孩子打生活费的能力都没有,孩子就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
所以,要问他后悔自己当初的妥协吗,并不。
他后悔的是更早之前的事,他不该替
战友出头的,他应该低调一点,暗中帮衬。
这样的话,就没人能借题挥,举报他让他背上莫须有的罪名,他就不会妻离子散,不会成为任家的赘婿,表面光鲜,内里却早已一片狼藉。
他苦涩地笑笑虹霓,请你原谅,我只有这一个孩子,我不想在她的婚礼上难堪。郭天珩要是出席,我在女儿面前就彻底抬不起头来了。
“你说什么你跟任青青不是生了五个孩子吗”
姜虹霓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怎么听不懂6啸川在说什么。
6啸川笑笑,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他摁了摁小腹处,姜虹霓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许太平赶紧扶着她怎么了这是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
“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姜虹霓忽然泪如雨下,她强撑着站稳了,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到了6啸川的面前,一颗一颗解开了他的衬衫扣子。
一道又一道伤疤,纵横在他的胸前、肋下、腹部,伤口狰狞,丑陋可怖。
小腹那里的伤疤最吓人,也最坑洼。
显然是后来又做了几次手术的。
姜虹霓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那粗硬硫手的伤疤,泣不成声。
许太平走过来扶着她,似乎也懂了。
她把6啸川的两片衣襟拽了拽合上“快扣上,等会李冬妮来了。”
6啸川低头不语,一颗一颗,默默地扣上扣子。
姜虹霓捏着手帕擦泪,实在是太伤心了,哭着哭着便趴在了许太平怀里,手帕掉下,叫6啸川伸手接住,一手心的滚烫和潮湿。
姜虹霓泣不成声“他当初为了保护我,被二十几个人围攻,我求路过的任老板救他,才捡回一条命,后来他就被任老板看上,强迫他去做上门女婿。
“怪不得,怪不得啊。”
许太平也红了眼眶,怪不得这么相爱的两个人,最后还是分开了。
造化弄人啊,哎。
6啸川别过脸去“你不要哭,我是怕你难过,所以没有告诉你。但是我今天确实过分了,只能跟你坦白了。虹霓啊,你放心,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姜虹霓没有勇气看他,只伏在许太平肩头,默
默垂泪。
6啸川捏着那块湿了的手帕,到底是没舍得还给姜虹霓,就这么收进了裤兜里。
这些年,他只是任青青孩子名义上的父亲,任青青玩得很花,孩子一个一个的蹦出来,别人都当是6啸川的,其实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