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9月,英国多佛港。
喧闹的港口,一个瘦小干瘪的黑短女子,挎着大大的邮差包,挥舞着几张报纸,口中喊着不标准而且带点口音的英语,向来往的人兜售着。
“玛丽!”
珍妮弗面包店的老板娘从边上伸出头来喊到:“给我一份泰晤士报!”
“好的!”
被叫做玛丽,其实原名叫做马启力的中国姑娘赶忙回应到,手脚麻利的收下了面包店老板娘手上的便士,并且把泰晤士报送到了她手上。
马启力是去年偷渡过来的种花家女孩,东北马家屯马老四家的八姑娘。虽然家里没钱还负债累累,但是脑子灵活,上过初中的马启力比老家的其他人更大胆,她和几个种花老乡一起,偷渡到了英国,打算赚够了钱就回去。
在那个年代,英国好像遍地是黄金一样,加上如此大的汇率偏差,就算是作为黑户只能干点卖报纸搬运跑腿之类的活儿,马启力也感觉很知足。
东北人自带的爽朗和幽默感,加上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马启力在这多佛港这个港口小城市也算扎下了根。
不过她最近有个麻烦事儿,自从一周前在酒吧打工受到小混混骚扰,然后被当地小帮派的一个小头头丹尼?史密斯“英雄救美”
之后,这个丹尼他总是在看起来“不动声色”
的“帮助”
她。
这些帮助包括且不限于,一个人买光她在卖的所有报纸,在她做服务员的时候点名要她上菜之类的。
说实话,马启力也不是小孩子了,已经27岁的她其实心里明白这个白人大高个心里想的是什么。
“不就是想和我搞对象么?”
马启力咬咬下嘴唇,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恼怒,毕竟她这种胆大妄为又争强好胜的性格,在老家可不算是一个好媳妇的选择,一直以来没有被人追求过的马启力其实心里还是有点不甘心的。
没想到偷渡到了异国他乡,还有这么个人“偷偷摸摸”
来追求她,女孩子的虚荣心让她有点飘飘然还有点羞涩了。
可是一想到她还是个黑户,而且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挣钱回老家还债,那点轻飘飘的小心思就像被针轻轻戳了一下一样,砰的就落到了地上了。
毛主席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她可不想耍流氓,但是要是让她一个人留在异国他乡一辈子,说实话她也不是很能接受,毕竟不是自己的国度,身边都是陌生的人陌生的事,陌生的语言就不说了,连蔬菜都陌生的要命。
自夸有一门好手艺的马启力,在这个神奇的国度生活快1年了愣是除了西红柿炒鸡蛋以外没开出什么好吃的菜谱。一想到房东大姐玛丽亚的拿手好菜“仰望星空”
,马启力别说粉红泡泡了,她都感觉自己的胃都要生痉挛了。
靠在墙边的马启力没有意识到,她脑海里那个有点傻乎乎的白人小伙丹尼正在不远的地方偷偷摸摸的痴痴的看着她,身边一群小弟和兄弟都在打趣的看着丹尼。
“大丹尼,”
另一条街的混混头头,也是丹尼的好朋友汤姆用胳膊怼了怼一脸痴汉的丹尼,脸上带着调侃的神色说到:“怂了?当初抢地盘时候的勇气都跑哪里去了?这个几个月啊,这个瘦瘦小小的亚洲女人把你的魂都勾走了,给人家偷偷摸摸的做了几个月的保镖,还给人安排相对轻松的工作,甚至还偷偷的给她做了假证。
“——别这么看着我,老吉姆可是我手下的人,他帮你办证我就是好奇偷偷瞄了一眼——你胆子还挺大,证件上居然用你的姓氏,喷喷,玛丽史密斯。你说你小子估计未来孩子名字都想好了,现在连表白都不敢。”
被说的面红耳赤的丹尼史密斯忍不住回了他一拐子,然后小心的瞟了一眼他心爱的姑娘,现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并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心里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叹一口气。
“汤姆,我对玛丽真的是一见钟情,我知道她是偷渡过来的,也知道她是种花家的人,可能未来还是要回她的家乡,”
个头高大的丹尼脸上带着些许羞涩,但是更多的是认真的神色,他的眼神中爱意像蜜一样滚滚翻涌,让身边的一群人感觉到牙都要酸了——但是他依旧认真的他的好友汤姆解释道:
“我知道她的国家文化,她们对感情都非常认真,我想娶她,和她在一起一辈子,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说话算话,但是,”
还没等说完,汤姆就迫不及待的接话道:“但是你就是不敢表白!”
身边的气氛组们异口同声的“吁~”
道,挤眉弄眼的表情看的周围的行人充满了好奇。
丹尼赶紧扭头过去看了看他心中的女孩,这时候的马启力已经收拾好心态,接着沿街兜售报纸了,观察了一下女孩子没有关注她这里的情况后,丹尼扭回头,没好气的白了身边的损友们一眼。
他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你们给我小点声!我不是不敢表白,我定下来的那个房子,你知道的就是曾经出过跳楼的那个房子——汤姆,你先别说话,我的钱真的不多,说实话我现在的钱也只够买下那里——虽然有人跳过楼,但是我已经在哪儿住了快3个月了,什么问题都没有。
“我打算过几天买一束花再表白,邀请她和我一起布置我们的家——汤姆你的表情收敛一点!“略有些恼羞成怒的丹尼,脸已经像是猴屁股一样通红了,他看着周围行人好奇的目光,又怕这帮人背着他偷偷搞什么”
助攻“反倒影响了他的表白大计,只能将计划和盘托出,满足这群损友的好奇心。
殊不知,看似在街尾卖报纸的马启力,正在偷偷看着丹尼通红的脸庞偷笑。”
这个傻大个,“马启力在报纸后面略带娇羞的偷偷的白了一眼,在心里美滋滋的想到:
“其实也不是不行,就看这个傻狍子啥时候表白了,嗯,要是过几年差不多我想家了,就让他陪我回去,哼,他敢说不的!就看这个傻狍子啥时候跟我表白了,嘿嘿,别说,看着他这个样子还挺有趣的嘿嘿~”
哼着东北小拜年的调调,完全不知道脸上一抹高原红的红晕完全暴露了她想法的马启力,收拾好心情,放好剩下的报纸,继续走向下一个工作地点——她还要攒钱呢!
而另一边的汤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一个甜品店屋子内,他从某个桌子下面摸出来一个对讲机,他对着对讲机低声轻语,眼神晦涩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