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瑶和裴云圣瞬间爆笑出声,晏明熙咬牙切齿地进来,看着炕上那一菜板的肉,再看着两人碗里用麻酱、韭菜花和腐乳调的蘸料,简直要气哭了。
“裴云圣,你骗我!”
晏明熙指着裴云圣恨不得把他塞锅里:“你不是说你今晚不在宿舍吃饭吗?”
“是啊。”
裴云圣一脸无辜:“我没回咱宿舍吃饭啊,但是我也没说去食堂吃饭啊!”
晏明熙迟疑了一下,仔细回想了裴云圣中午说的话,好像确实只说了不回宿舍吃饭,是他误以为裴云圣去食堂。但当时,裴云圣明明没否认啊。
晏明熙狠狠地瞪了裴云圣一眼,又看向旁边笑的前仰后合的殷玉瑶:“当时买麻酱买豆腐乳韭菜花的时候你不是说不涮火锅,这些东西是拌面条吃的吗?”
殷玉瑶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我当时买这些是为了拌面条的,可谁知道我干爸干妈给我带了牛肉和羊肉呢,不涮火锅是不是对不起它们?”
晏明熙下意识点了点头,可看殷玉瑶笑惨了的模样让他终于找到了重点:“吃锅子没问题,但是你们俩怎么不叫我呢?”
晏明熙委屈地站在门口,像一只被抛弃地小狗一样:“你们明明知道我可馋这口了。”
殷玉瑶笑着看向裴云圣,裴云圣面不改色地给殷玉瑶夹了一筷子肉放在她碗里,这肉好了光顾着逗晏明熙了,再不吃就凉了。
“我倒是想叫你来着。”
裴云圣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要馏馒头吃吗?我是为了成全你那颗想吃馒头的心。”
“对了,我锅里还馏着馒头呢!”
晏明熙刚要往外面冲,又想起自己手里拿着给殷玉瑶的馒头,连忙放到炕上就往外跑,还不忘威胁一句:“少吃两口,给我留点,吃没了我和你俩没完。”
殷玉瑶笑的碗快端不住了,用胳膊轻轻撞了一下旁边的裴云圣:“他怎么这么馋?”
“他从小就馋。”
裴云圣回忆道:“小时候过年时候我们这些孩子的家里都会收到一些罐头,但是也不是想吃就吃的,一般要等兄弟姐妹来全了才能分着吃。晏明熙就偷摸用钉子在罐头盖子上钉了眼,把里面的汤都给喝了。等晏爷爷拿出罐头要给家人分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的罐头甜汤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喝光了,剩下的果肉全都长毛了。”
“十来瓶啊,全霍霍了,一瓶都没剩下。”
殷玉瑶听的又开始笑,回忆起往事,裴云圣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那天晏爷爷老当益壮地追着晏明熙围着我们大院跑了三圈才把他逮住,把他按在地上好一顿揍啊,看的我现在回想一下都觉得过瘾。”
殷玉瑶想了想晏明熙那精致的脸蛋,忍不住直摇头,就那姿色明明可以当一个高冷男神,结果到现在除了和男神性别一样以外,其他的完全没什么关系。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晏明熙回屋以后把热着馒头的锅往下面一端,炉子盖上盖子,从柜子摸出来饭盒和筷子就急匆匆地跑到殷玉瑶屋里。
看到两人手里端着小碗,屁股下坐着小凳子他又郁闷了:“我也要用小碗,我也要小凳子。”
“碗在柜子里有。”
殷玉瑶笑着嗔了裴云圣一眼,又回头看向晏明熙:“凳子是真没了,就借了这两个。你要不坐炕上,要不坐烧炉子的那个凳子上。”
烧炉子的凳子有些矮,是为了方便坐着掏炕灰的,但有总比没有强。晏明熙自己往舀了半碗调好的酱料,委委屈屈地坐在小马扎上,眼睛盯着锅里沸腾的水——因为之前那一笊篱的肉都吃光了。
裴云圣把自己的碗筷放在一边,拿起公筷又涮了一笊篱,搭在了锅上。
晏明熙两眼冒光,立马夹了满满一筷子蘸上麻酱塞进嘴里,登时泪花都出来了:“太香了!要是我吃完了饭再来送馒头,只怕连肉沫都没有了。幸好我善良先给玉瑶来送馒头了,还是好人有好报啊!”
裴云圣毫不留情地吐槽道:“难道不是因为馒头冻的太实诚没热透所以你才闲着没事先过来的吗?”
晏明熙翻了个白眼不搭理裴云圣,吃锅子都不叫他,这家伙不是好人!
殷玉瑶切的肉多,三个人也吃的过瘾,不过殷玉瑶饭量有限,吃了几碗肉以后就改吃白菜豆腐一类的。晏明熙一边往嘴里炫肉一边说道:“那玩意有啥好吃的,天天白菜豆腐还没吃够啊!多吃点肉吧,等下回吃锅子不一定是啥时候了。”
殷玉瑶看着他笑:“只要我想吃,肯定比你更容易吃上。”
“那倒是。”
晏明熙感叹道:“有个疼你的干爸干妈可真好啊。”
他灵机一动,有了新的思路:“要不然我也从这认个干爸干妈?”
殷玉瑶:“…………”
裴云圣用笊篱把涮好的木耳递给殷玉瑶,小声说道:“别理他,一碰到吃的脑子就不太好使。”
殷玉瑶认同地点了点头,哪有为了吃的东西认干爸干妈的,让他爷爷知道了,估计得从北京跑到黑河来揍他。
偏偏晏明熙完全没觉得,还认真地问殷玉瑶:“你干爸干妈从哪儿认的?”
殷玉瑶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幻想:“当然是从山北省认的了!”
晏明熙纳闷地看着殷玉瑶:“你们家组团来的?那你父母来了吗?”
殷玉瑶吹了吹热腾腾的木耳,轻声说道:“我干妈和我妈是朋友,我妈去世了,她就给我当妈妈了。”
话音一落,晏明熙吃肉的速度就慢下来了,看着殷玉瑶不知道该说什么。裴云圣狠狠地瞪了晏明熙一眼,怨他多嘴多舌提到了殷玉瑶的伤心事,而他转头看向殷玉瑶的眼神里,则充满了心疼。
“没事。”
殷玉瑶笑了笑:“我妈去世都好几年了。”
裴云圣一听更心疼了,玉瑶才多大啊,刚十九岁,母亲就已经去世好几年了。那时候她自己还是孩子呢,可她不但得抚平自己心里的伤痛,还要照顾年幼的弟弟,想想就觉得不容易。
殷玉瑶戳着碗里的豆腐,顺口提起了自己的事:“其实我是去年才认识我干妈的。我妈去世以后我爸后娶了一个,虐待我和我弟,还想把我卖了。我营养不良去县里医院看病,正好是我干妈接诊。她一眼认出了我,听我说了家里的事以后非常生气,帮忙找了县革委会把这事解决了,我也在大队的见证下,和我爸断绝了父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