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瑶笑道:“鱼头豆腐配玉米饼正好,我看陈姨家这玉米面比我们村里的筛的要细一点,味道肯定不差。”
“你不嫌弃就行。”
陈淑华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笑着出去叫两个孩子洗手吃饭。殷玉磊帮着把到处溜达的母鸡抱到储藏室里,看着王晓慧锁上门,俩人才回来。
看着跑回来的两个孩子一身的鸡毛,陈淑华先拿着掸子将两人身上打扫干净,一边让俩人去洗手一边笑着回头和殷玉瑶说:“就他俩这折腾劲,估计没两天就把母鸡吓的不下蛋了,等回头炖鸡的时候你也家里吃。”
殷玉瑶连忙摆手:“陈姨忘了我那还有好几只鸡呢,等陆续杀了,估计还得往你这送。”
“你先凑合着养着,吃一只杀一只,这天热杀了可留不住。”
陈淑华还给她琢磨了下哪里野草野菜多,生怕她一口气把那几只鸡都给宰了。
饭菜上桌,殷玉瑶见陈淑华爱人没回来,顺口问了一句:“中午叔叔不回家吃饭?”
陈淑华解释道:“你叔叔是炼钢厂的技术骨干,最近他们在钻研一个新项目,早出晚归的,别说午饭了,我们家连晚饭都没法等他吃。”
四个人坐下开始吃饭,鱼头鲜嫩入味,酱香味十足,豆腐浸足了鱼汤,又沾满了酱汁,吃起来味道居然不比鱼头差。那莴笋买的嫩,殷玉瑶干脆只凉拌,清爽可口又不用油。
陈淑华给两个孩子一人夹了一块肉最嫩口感最滑的腮边肉,顺口提了一句:“玉磊,明天你和晓慧一起去育红班上学。”
殷玉磊一口大饼子差点没噎住,呆愣愣地看着陈淑华,才来县城这么大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要上学了?
***
吃了饭,殷玉瑶要去陈秋丽家问工作的消息,陈淑华索性把殷玉磊留在家里玩,让殷玉瑶骑着自己自行车去。
从陈淑华家出来去陈秋丽家的路上正好路过南阳胡同口,殷玉瑶往胡同里一拐,先回家去博物馆用油纸包了两包无水蛋糕,一包留在家里,另一包则带着去陈秋丽家。自己刚才在路过副食商店的时候往里瞅了一眼,最近正好供应这个,拿这个准不会出错。
这回殷玉瑶一去,陈秋丽就看出不同来了,拉着她的手问:“是不是有什么好事?看你气色和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
“是有好事,我把我娘留下的钱都要回来了,还搬到县城来住了。”
殷玉瑶把自己带的点心放桌上,笑吟吟地说道:“是南阳胡同最里面那户,现在我们可以经常串门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
陈秋丽欢呼了一声,搂住了殷玉瑶:“你终于摆脱你那黑心肝的后娘了。”
陈母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桌上的点心先嗔怒了殷玉瑶一句:“下次再带东西来,就别进我家了,你这不是把我们当外人嘛,你们姐俩也不容易。”
殷玉瑶解释了一句:“也是正好和人家换的糕点票,不用就浪费了。”
县城里工人每个月都有一张糕点票,但是舍得花钱买糕点的可不多,有买糕点的钱能留着买几斤粗粮了,也就是过年过节买一斤半斤的哄孩子开心。因此有不少人家把不用的糕点票偷摸卖出来,有些人家家里职工多,或者级别高,走亲访友的就买这些糕点,好看有面子也好吃;也有的乡下办喜事需要,但村里吃粮食都是统一发,更别说这些票了,只能找城里的亲戚要,或者是买人家不用的。
殷玉瑶见陈母要板脸,连忙摆手说道:“下回我就空着手来,陈大娘别嫌我烦就行。”
陈母这才笑了,给殷玉瑶冲了碗红糖水,先提起了工作的事:“上回你和秋丽提到省城出版社的事,我又去找隔壁王婶让她和她妹夫多打听打听,正好前儿传消息回来了。说是招画小人书的,但也是临时工,每个月十元钱基础工资,不管吃住,但每画完一册单独给三十块钱奖金,各类票之类和正式工一样,不过最慢两个月就要画完一册并且通过审核,否则就要取消合同。”
陈秋丽盘算了一下,搭茬道:“合计每个月二十块钱,工资倒是行,可惜就是不稳定。现在各省出版社都尝试着出小人书,但是谁也说不好能出多久。”
殷玉瑶想了想说:“我明天先去试试,成不成再说。”
陈母回屋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殷玉瑶:“这是省出版社驻咱们德南市办事处,你去了以后找李秋生,他负责咱这边的书刊审核工作。”
殷玉瑶拿着纸条就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问陈母:“大娘,从咱们县骑车到市里得多久?”
陈母往外一指:“倒是不远,从咱县城大街往南骑,过了那些麦子地就到市里了,骑车也就四十多分钟吧。咱们德南市这么多区县,咱是离市里最近的,要不是那些麦子地隔着,估计咱也是市区了。你要是急着去你骑秋丽她哥的车子去,下午让他走着上班就行。”
中午刚眯了一会觉正准备去上班的陈舒城:“…………”
殷玉瑶含笑朝陈舒城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也顺势站了起来:“谢谢大娘,我在县城里有个阿姨,我上午正好带我弟弟去她家串门来着,中午吃了饭是借了她自行车来的。”
陈母看了眼屋里的钟表,才一点多:“你是想现在就去?”
殷玉瑶点了点头:“工作的事一直悬在我心上,赶早不赶晚,我想现在就去问问。”
陈秋丽送殷玉瑶出来,陈舒城有些无奈地看着陈母:“妈,你别动不动就把我自行车借出去行不行?我走路去得半个小时呢。”
“我这不是想拉进和玉瑶的关系嘛!”
陈母站在门口目送着殷玉瑶骑车离去的背景,用胳膊肘撞了撞陈舒城的肚子:“儿子,你不是想找个天仙嘛?我看玉瑶就长的挺天仙的,我帮你说说?”
陈舒城摆了摆手,笑的很无奈:“妈,你就别操心了,殷玉瑶看不上我的。”
虽然只见过两次,但从殷玉瑶的只言片语中,陈舒城已经察觉了,她的心压根就不在这县城里。
“她的志向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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