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窄的斜坡,一旁是亭亭行道树,一旁是点点夜灯。很适合散步的地方。
两人并肩而行,没有牵手。岳人歌几次碰到李牧的手,不过是自然摆动偶尔碰到,他想捉住那只手,但李牧一脸倦意,好像并没有心情。
岳人歌几次想问话,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不问“生了什么”
,因为李牧一定会说“什么都没有生”
。
李牧背着包,包带把他的衬衫勒歪了。领子不合规矩地解开,好像这样能够喘口气。轻柔的风吹过来,吹过他们之间所有静滞的气息,一盏盏亮起来的灯火沉默地睁眼,目送他们回去。
岳人歌忽然很担心,李牧反而不像以前那么快乐了。“如果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一定要跟我说。”
岳人歌拉住李牧的手,“答应我。”
呵欠。
把困意酝酿成浑圆的泡泡,再一点一点从腹中挤出来。偏偏此刻还不能明目张胆地犯困,李牧又把那一团困意压了下去。
昨晚失眠。岳人歌把他送到家,没有强行留宿。李牧睁着眼失眠了大半夜,天快亮了才勉强睡了一小会儿。
答应了岳人歌陪他吃早餐,于是补觉的机会也遗憾失去,撑到下午,整个人几乎被掏空。
“李牧!”
李牧吓了一跳,努力打起精神,两只熊猫眼对着梁川的一张臭脸。
“你在搞什么?不是说叫你拿利口酒,你给我白兰地做什么?”
梁川眉间紧皱,“昨晚干什么去了?没睡好?”
“对不起,川哥。”
李牧从善如流,现在他认错极快。工作上确实犯不着和谁较劲,别人骂就骂了,也不过如此,总不会少块肉。
何况今天是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梁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自己取了利口酒,李牧忙不迭地替他加冰块,被梁川挡住了,“你先别做了,去休息一下。”
李牧愣了一下,见梁川神色如初。知道梁川不是在为难他,点点头,一边解开身上的围裙,一边要往休息室走。
“半个小时后再回来。”
梁川道,“不然扣工资。”
休息室的空气有点浑浊。李牧开了窗,淡淡的天光从一方小窗外投射进来。他在躺椅上坐下了,身体像是没了骨头一般黏在上面。梁川今天神色如常,好像昨晚不曾生过什么。他这人就是这样,最后搞得好像是李牧自己当方面斤斤计较一样。
李牧一边强迫自己闭目养神,一边脑子里飞快地转:今天晚上还要留下来吗?梁川还会愿意继续教他吗?
以前都是梁川主动提的,也不知道现在拜托梁川教他,对方还愿不愿意?李牧也是要面子的,要提也不是不可以,但不能当着大家的面。梁川怼起人来那是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