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赵鞅应道:“只是董叔任职中军,恐怕舟车之苦是避无可避了。”
“无妨,”
董安于神色变得轻松起来,“从前是纸上谈兵,如今天天营帐为家,与黄沙为伍,军士相伴,已经习以为常。”
“看来董叔适应得很好,”
赵鞅由衷的替董安于开心,“短短几年时间,竟已找不到从前书生的影子。”
“鞅儿是想说我黑了瘦了,对吧?”
董安于自我调侃道:“从前我是位白面书生,一看就知手无缚鸡之力。如今应该算是——”
他审视自己,想了想,不知如何形容。
“孔武有力,威风凛凛。”
赵鞅笑着说道。
“嗯,这才是武将应该有的模样。”
董安于显然很满意赵鞅对他的评价。
“这些年对北狄、西戎作战频繁,边地条件艰苦,想来师傅应该吃了不少苦,难得竟有如此好的心态。”
赵鞅不禁有些感慨。
“跟从前端坐方桌,与竹简为伴的生活相比,环境确实恶劣。”
董安于说道:“可是如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是简单重复,更苦。”
“是何种苦?”
“满腹学问涨肚,却无处施展,你说苦不苦?”
董安于笑着问。
“说得好似吃饱撑着了。”
赵鞅不禁觉得好笑,“师傅是厚积薄,所以才不以为苦,反而苦中作乐。”
“就是有吃撑了的感觉,不过——”
董安于变得调皮起来,“对外千万别这么说,这是咱们师徒间的玩笑话。否则别人还以为我自恃才高,不可一世了呢。”
“师傅之才,满朝无人敢望项背,怕什么?”
赵鞅不以为忤。
“错,错,错。”
董安于板起面孔,一本正经的说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骄傲自大一抬头,难免招人嫉恨,最后身败名裂。此等人不胜枚举,万不可蹈前人覆辙。”
“徒儿知错。”
赵鞅低下头,“父亲生前反复叮嘱,再三交待,师傅也日日训示,鞅儿一定铭记在心。”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董安于说道:“然知之易,行之难。知行合一更是难上加难。只有跨越难上之难,才能有难得之成就。”
“鞅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