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郭望之笑道:“下官要恭贺沈大人喜得千金,恭喜沈大人!”
沈愔微笑不语,雁翎来信报喜,可自己却不知何时能踏上归程。家中娇妻幼女,实在太需要他。
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他是真的该归去了。
次日一早,沈愔便上书皇帝请求调回京城,萧远复立即准了他的请求。麟德十六年十二月一日,沈愔终于如愿以偿地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沈愔与裴濬一商议后约定走官道,一路上倒也未见有人阻拦。日暮时分,二人即将出城,却见远处隐约有一个白色人影,似在眺望着远方,亦或是等待着归人?
裴濬一轻轻碰了碰沈愔,笑道:“好像是个女子,她是在等你吗?”
待驰近细看,沈愔不由讶然:“霜红?”
“怎么?你认识她?”
裴濬一大感好奇,不禁来了兴趣:“她像是专程来找你的,你就不怕嫂子兴师问罪?”
沈愔于此地见到霜红,大为诧异,竟是全未听见他的话,盯着霜红的背影出神。
裴濬一不禁气恼道:“问你话呢,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沈愔这才回过神来,苦笑道:“一言难尽。自上次一别,我从未想过竟还能再见到她,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五)
“公子。”
霜红转过身来,一双眼眸盈盈望着沈愔,像是倾注了太多言语,却难以启齿,终只化为了这两个陌生的字眼。她幽幽期盼的眼神凝注着沈愔,更见楚楚可怜的模样。
沈愔道:“你一个女儿家,万里奔波从北溱来到南燕,我竟还能再见到你。”
霜红淡淡一笑,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何会弃了北溱不惜千里路遥也要来南燕。我知你是南燕人,终有一日要回到故国。你既已离开,北溱,我也没了留下的意义。”
沈愔心中一震:“可那毕竟是你的国,是你出生和长大的地方。”
霜红不禁惨然一笑:“家没了,国……于我而言,去哪儿皆是一样的。”
沈愔道:“所以你就暗中跟了我来,踏上了这片对你而言完全陌生的土地,那帝君他……他也知晓这事?”
“他当然知道。”
霜红道:“他什么也没说,便放我离开了。于他而言,我只不过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女子罢了。”
沈愔轻轻一叹:“你本不必为了我受这份苦,你若是留在宫中,帝君和南后娘娘必不会亏待你的,你留在娘娘身边,至少可保生活无忧。”
“你不明白。”
霜红摇摇头:“帝君他待我并无不好,可我却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继而冷冷一笑:“我八岁那年进了左大将府为奴,方知这世间人情冷暖。慕容梓羿,他是个无心之人,他才是真真正正的无心无情之人。他从未在乎过任何一个女子,他的眼里只有他的王图霸业,儿女之情太过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