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切的拔掉小竹管的塞子,倒出一小卷的绸绢,慢慢展开,可能是光线问题,或是老花眼,小小的字迹看不清楚,搞的他有些心燥。
许敏英轻轻叫了声爷爷,
“我来读给您听。”
少女接过小片的绸绢,小心的一展开,念道:“一纵一命,一横一运,东方叩门,绝处逢生。”
“爹,您说这是什么意思?师父为什么给我传这么一道奇怪的偈言”
许郡尉摸着脑门,急切的想要解开这奇怪的,只是不得门径,他深知太白山不会轻易的传话,在此关键时刻,正巧来了这么一道传书,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他毫无头绪,忽然转身问许敏英,“孩子,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许敏英正在小声的复述这几个字,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略有些犹疑的道,
“爷爷,这纵横二字,不就是大伯和爹的名讳吗?”
“是是,对对对!”
“这意思是不是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运,然后东方的话,是不是朝东面的方向叩头,是叩门,不是叩头,那是什么意思呢?”
“叩头?叩门?”
贺尚几人在旁边听着也是迷糊。
正在烦恼,前面的姜伯急匆匆往里跑进来,
“老爷,外面来了个瞎子道士,自称东方长秋,说是您请的客人。”
“师叔?”
道姑闻听名字,惊呼一声。
“东方长秋!东方!叩门!爷爷,赶紧请进来,快!”
“对对,我急糊涂了,我亲自去迎!”
说着众人三步并两步一窝蜂的大门方向去。
门口的这位道士虽然梳着髻,但头蓬松散乱,插的是根歪歪扭扭的枯枝,身上的道袍已看不清什么底色了,大大小小的补丁不下三十个,有几处是补丁之上加补丁,道袍里面似乎什么都没穿,背上有只斗笠,身材干瘦袒露出来的却是只圆溜溜的肚皮,只是脏的无法用言语形容,因为上面的颜色不只是一种,灰中有黑,黑里带黄,凡是初次看见他的人都会好奇,他上一回洗肚子不知是何年。
道袍的下半已磨损的只剩下粗细不一的条状,同样色彩斑斓的双腿左脚细,右脚粗壮,脚上是一大一小两只新草鞋,草鞋的黄色让人不自觉的把目光重新回到他腰间的草绳上,那里同样的草鞋有两双,草鞋掩盖下有一只深褐色的葫芦。
只见他歪抬着头,翻着一双几乎全白的眼珠子,鼻子微微一吸,眼角抽搐了几下,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哟,丫头来了,许老头也来了,要嘛不来,一来就来一群,欺负我瞎子看不见呐!哼!”
“师叔,您老人家来了呀!”
快四十岁道姑,竟如一只年轻的燕子,飞身过去,拉住瞎子油腻腻的袖管,完全不考虑上面有多少油泥,亲昵的不得了,“师叔我可真想你呀!”
这说话的语气一改刚才的端庄娴雅,众人仿佛看见了另一个年轻活泼的许敏英,瞎子并不理睬她,鼻子哼了一声,忽然上下抽动不已,脑袋如骨折一般突一下侧过来对着贺尚的方向,使劲的在确认着什么,他举起手中的铜杖突然用力在地上顿了一下,随即抬起右脚重重踩落,两股强弱有别的无形气浪向四周扩散开来,形成阵阵气态涟漪,范围渐行渐远。
众人不敢打搅,只是瞧着他,瞎子终于微微颔,又对道姑哼了一声,
“师兄让我来替他还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