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小姣。”
秘书提醒。
“对对,那个很那个什么的女演员。”
邵公子在自己胸口比划两下,明确无误地表示屠小姣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在他记忆里就是个胸很大的妞,“怎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就走了?给她经纪人打个电话,今晚叫出来陪我喝几杯。”
邵一峰系上领带,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秘书,忽然龇牙,尴尬地笑笑,“这不师姐不在么?可别在师姐面前给我多嘴!”
邵公子兴冲冲地出门去了,秘书拿起被他忘在床头的那张卡片看了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没敢说,其实她觉得诺诺不会来找邵一峰还车了,因为诺诺问她借那部走私车的时候,并没有归还之前借走的法拉利。
诺诺向邵一峰道了歉,为她从幼儿园开始对他的欺负,现在她说了对不起,还清了欠账,就此作别。
清晨,整座城市笼罩在细雨中。
道路湿滑,人车拥挤,早餐铺子前白汽蒸腾,上班族冲进来匆匆吃一碗热汤面或者带上几个包子就走,冲上即将关门的公共汽车,公共汽车摇摇晃晃地起步,司机使劲地摁着喇叭。
这是一个老城区的十字路口,附近都是老旧的小区,跟时尚的b区不同,透着上个世纪的感觉,喧闹嘈杂。
“张局长是你们班混得最好的,你跟他见面的时候多说说我们家鸣泽,鸣泽回国可以考他们局的公务员,让张局长照顾照顾。”
早餐铺子里,中年妇女跟埋头吃锅贴饺子的男人唠叨。
“知道知道,我们家鸣泽考他们局的公务员是给他面子,”
男人抹了抹自己的分头,“现在都讲究要有国际视野,我们家鸣泽,美国上的大学,绝对的精英!”
“行了行了,就知道吹你儿子,反正你多跟张局长套套近乎,张局长家那个丫
头听说也在新加坡上学,跟我们儿子还挺配的。”
“我有数我有数,不吃了,我要迟到了。”
男人起身抹抹嘴。
“真浪费,茶叶蛋就咬一口。”
女人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塑料袋,把男人咬过一口的茶叶蛋丢了进去。
男人已经起身走出了早餐铺子。
路边停着一辆白色的宝马三系轿车,男人遥控开门,偏腿上车,神情颇为骄傲。女人打着伞过来给他挡雨。
他一直都是这么骄傲的,在这种老小区,像他这样开宝马车的男人不多,虽说只是一辆最低配,可跟那些丰田本田还是有着身份上的差别。
他又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盯着路边停着的一辆白色房车看,神情羡慕。
这种房车在这种小城市难得看见,卡车般的车头,宽大带窗的车身,宽大的轮胎足以应付各种路面,车头上的牌子基本没什么人认识,绝对的进口货。
要不是这辆车停在路边,占了整整一条车道,早晨的交通状况还能好点。
“快走快走,这车有什么好看的?迟到扣你工资!”
中年妇女说。
“你懂什么?那叫房车!车后面拖的那是一个小房子,我们有个客户买了一辆,我看过,里面可豪华了,有浴室有卫生间,卫生间墙面上还贴着大理石。”
中年男人说,“有钱人开这种车出去旅行,都不用住酒店的。”
“行了行了,等鸣泽将来赚钱了让他给你买一辆,你开着四处去旅游,享享儿子的福。”
中年妇女不由分说地给他关上门。
小宝马汇入了滚滚的车流,女人在车后面挥手告别,一手带着伞,一手拎着一颗茶叶蛋。
白色房车里,诺诺趴在巨大的方向盘上,看了路明非一眼,“看够了么?”
路明非沉默了很久,笑笑,“没什么够不够的,只是跟他们告个别。”
“难道不该下车去亲口跟他们说?你还可以继续编些理由,说学院紧急召你回去做毕业论文什么的,说春节时候再回来看他们。”
“骗人的话,说得太多了,多到自己都不想说了。”
诺诺点点头,动引擎,房车缓缓地起步,加,驶入风雨中。
坑边随笔:
写这段的时候我想到的是我家楼下的早餐铺子,不是北京的家,而是安徽合肥的家。我在北京的家位于一个颇为繁华的区域,上下左右颇住着几位男女明星,出门可以看到摩天的购物中心和林立的写字楼,它们的玻璃幕墙反射刺眼的光,但却找不到一间小馆子可以喝一碗豆腐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