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有血缘关系,谢招娣心里想着。
不过她很快又在心里否认了这种想法,大概人和人之间讲的主要还是缘分,和血缘没什么关系。
比如说她的......算了,不想也罢,晦气。
徐法容一边抱着圆圆,又一边拿眼神偷偷打量谢招娣。
她原本以为,程景深在那种偏僻的山区找的女孩,会是那种扎着大麻花辫,浑身上下土得掉渣的乡下姑娘。
见到谢招娣人之后,徐法容却是大为意外,她穿得非常精致,身上衣服的款式是她都没见过的洋气款式,脚上穿着亮眼的小皮鞋。
头在头顶扎了个小丸子,还烫了一些俏皮的小卷儿。
这副模样和百货大楼里卖货的都市丽人一般,招人喜欢得紧。
就是太瘦了,那腰比杨柳还细,脸上更像是长期营养不良一般,苍白没有血色,若是再胖上几分便好了。
谢招娣知道婆婆在打量她,她微微笑着,假装不知道婆婆的审视,声音甜甜的跟公公婆婆打招呼:
“爸,妈,你们好!”
“好好好,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客气的啦!”
徐法容一边笑着,一边带头往火车站外面走。
她努力的想把普通话说得很标准,但是怎么也摆脱不了语调里那股上海女人说话独有的味道,特别温柔。
几个人出了火车站,找到了停在路边的自行车,程景色后座带着谢招娣,前面的单杠上放着圆圆,便往家里的方向骑。
圆圆没来过上海,也没坐过自行车,一会好奇的看看爸爸,一会又好奇的看看骑着自行车,载着奶奶的街道,一会再看看周围的街道,眸中满是对陌生世界的好奇。
很快自行车就到了程景深的家里。
他们家在一个老旧的筒子楼里。
程景深的家里在三楼。
此时筒子楼里静悄悄的没什么人,因为这房子是程景深爸爸的工厂分配下来的职工住房,住在这里的人多半都是炼钢厂的职工。
现在是白天,周围邻居都在上班,所以筒子楼里是没什么人的。
只有一些房子里的时不时传出小孩的尖叫声,伴随着老人的斥责声,筒子楼的隔音特别差,总是能清清楚楚听见别人家里的小动静。
一行人到了三楼,程景深熟练的从门口的花坛里摸出钥匙打开家门,率先走了进去。
谢招娣跟在他后面进去。
前世今生跟程景深做了两辈子的夫妻,今天这还是谢招娣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公公婆婆,第一次来到程景深的家。
家里布置得十分温馨,方形的饭桌上铺着田字格的桌布,周围摆着四张白色的椅子。
黑色的布沙上铺着绒毯,沙正对面放着一台迷你的黑白天线电视。
一进家门,徐法容就去拿水果拿糖给圆圆,又打开了电视,给圆圆看。
这个时候电视也就能收到一个中央一台,里面也没什么可看的节目,大多时候都是在放新闻。
但就算是这样,圆圆还是坐在小板凳上,吃着糖果,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里面的小人。
安排好了圆圆,徐法容才让谢招娣自己坐着嗑瓜子,她去厨房做饭。
跟程景深结婚几年,谢招娣还是第一次进婆家的门,婆婆如此的热情,她又哪好意思坐着等饭吃,小休息了几分钟,就起身去了厨房,打算给婆婆打下手。
只是刚刚进厨房,就被徐法容从厨房推了出来,徐法容笑眯眯的说道:
“赶紧歇着吧,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那得多累啊,哪里需要你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