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还可以用其他方式作为告别的仪式
比如逃亡也可重建
谩骂和厮打
这群可怜的老和尚
他们的袍子似乎长满的虱子他们的眼睛血红
他们哭泣的姿势依旧很孤独
或许过了今夜他们就会死去
这泪水于是成了最后的鲜活
在塔倒的时候记得西天有几丝残霞如雪
那是他们幼年时候也见过的景象
他们一辈子守候北寺塔
他们用寂寞的语言来
忏悔他们心中的罪
本来如果对着这座塔喝一杯酒
这群和尚很可能变成诗人
一把洞箫古筝或者是二胡
吹出弹出拉出
北寺塔一千年 或者 两千年 的沧桑
他们还可以在北寺塔顶跳舞或者看
五代十国的月亮
可最后 这些和尚只是不停流泪 并喃喃自语
倒了倒了
记得很多年以前
很多年以前这群老和尚还都年轻
一个年轻的和尚曾经看着这北寺塔然后看着这天
这个年轻的和尚曾经在塔下想过
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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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想我在苏州的收获不外乎三个:第一,练得一手好厨艺,学会了做至少2o种菜肴,光猪肉我可以给你做出5种不同的风味,这项技术在以后的生活中收益无穷,无数女孩在吃了我给她们做的菜后感慨不已,说她们根本想不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我这么年轻就做的这么好吃的男人,充分满足了我的虚荣心;第二,彻底明白了人心险恶是怎么一回事,在苏州我生活了一个月也搞了一个月的人际斗争,再无耻的话都说过再无耻的事也做过所以在以后的工作中我所遇到的人际关系都觉得太纯洁了;第三,看了为数不算小的小说,2oo1年8月苏州图书馆刚刚修建好,里面藏书甚多,环境典雅,我几乎把所有的休息时间都花费在那里面,几个月我看了卡夫卡,看了尼彩,看了昆德拉,看了王小波,也看了苏童,而看了这些人的书的直接影响就是让我觉得我应该用文字表达着内心那股蠢蠢欲动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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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州我每个星期五上午我就会精神抖擞地往上海赶,然后到星期天晚上再垂头丧气地坐火车回苏州,星期五的下午我会准时在童小语学校门口接她放学,然后请她吃顿肯德基顺便谈情说爱。晚上则会到同学家打个地铺睡觉,而为了能够和童小语多一点时间在一起,我怂恿童小语和我一起在上海外国语大学报了一个法语班,从而得以每个星期都有一天可以正大光明的和童小语在一起,我对自己的英明举动颇为得意,只是让我郁闷的是:童小语还天真地认为上这个班是去学法语的,不但上课的时候全然不顾我的骚扰坚决不和我说一句话,甚至连下课了都要抓紧时间复习,看到我在教室晃来晃去就对我进行严厉批判,骂我不求上进。
一天我在观前街上看到ses刚推出的专辑,我大喜过望立即买了下来,回到宿舍后我把碟片往桌上一放就欢天喜地地吹着口哨出去买菜做晚饭了,却没有想到人一开心就开始做傻事――居然把钥匙给拉家里了,我想这可怎么办?那混蛋主管到浙江出差了,十天八天是回不来的,过两天我就回上海要是这碟童小语看不到那岂非所有心思都白费了?我围着那幢居民楼转了半天想了无数个进屋方针,最后决定从斜上方四楼人家的阳台跳到我们的阳台上,很快我就站在了四楼阳台,朝下一看才现跳下去还是需要一定难度的,我犹豫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害怕可想起童小语看到那张ses专辑出现的笑容的时候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心一横,跳了下去。
不幸的是:我并没有按照想象如愿跳到我们宿舍的阳台上,万幸的是:我也没有掉下去,我抓住了阳台人却悬在半空中,我浑身无力却也不至于掉下去,我悬在半空中休息了时突奇想:如果我就这样摔下去,摔死倒也罢了,要是摔个半身不遂,不晓得童小语会不会伤心,会不会服侍我下半辈子呢?
后来我把这件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童小语,我本以为童小语要大惊失色,为我对她爱的连命都不顾的事实感恩涕零的,却没有想到童小语心不在焉地听完之后只是很为平淡地对我说:“你现在不是蛮好的吗?”
童小语说的这些话让我认为她简直就是一个白痴。
童小语的白痴还表现在其他很多方面,比如动不动就和我讨论爱情的真谛,一有空就对我说她最近又遇到了什么帅哥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而全然不顾我的感受,童小语几乎不再给我写mai1,甚至连消息也懒得,童小语认为每个星期可以见一次已经很好了,消息又费力气又费时间,太不格算了。
我觉得很郁闷,我说童小语你变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想想你当初是多么热情啊,现在你突然对我冷淡我无法接受简直要崩溃了,你说你还爱我,你就这样来爱我吗?
结果童小语气势汹汹地反问我:“那你要我怎么爱?,苏扬你不要永远活在过去好伐?”
对于童小语的这种变化,我认定一切都是因为我不在童小语身边才导致的,虽然n天以后我知道这种想法只是一种很可笑的愚蠢,可一如天下所有蠢人一样我不认为自己正在进行着一个很傻B的举动,我假模假样挣扎了几天之后决定向公司申请回到上海工作,我固执地认为,只要我回到童小语身边,所有的温情和海誓山盟都可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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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的离开,最快乐的人当数那个上海老头,这老B破天荒亲自下厨做了顿“最后的晚餐”
,喝酒的时候一边煽情回忆同住一个多月的快乐和温情,一边继续对我吹牛B,这个老头恬不知耻地说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我的师傅,对于这些话我只当放屁。
我是在2oo1年9月29日离开苏州的,对于那天的描述黄历书上是这样写着:有雨,土黄用时,地官降下,忌远行,冲龙煞北,宜诵经解灾。
那天苏州果然真的下了一场大雨,从凌晨蔓延至下午,暴雨停止后我拖着全部的行李来到火车站的时候突然感到内心深处的有一股浓郁的悲凉在缓缓蠕动,又是告别,告别这个我生活了一个月的江南小城,这个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城市,我将一如告别生命之中很多的人和物一样,彻底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