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丹灵微蹙了柳眉,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我记着,在我下面一名,想来是第七呢,也是极好的成绩。”
说罢,她柔柔一笑,看了眼谢芙。
谢芙瞧着她得意的模样,勾了唇角,“我也觉着尚可呢,左右我是要参加武考的,名次也不甚重要。对了,不消多说,文试第一定是窦楚楚吧,想来定能录个正四品的女官呢。”
章丹灵娇柔的脸上笑容一僵,随意应和了一句,“确实。”
窦楚楚是礼部尚书之女,不仅生的艳色绝世,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书院时便处处压着章丹灵一头,章丹灵也一直视对方为目标,平日里什么都要与她比上一比的。
如今文试结果已出,只怕是她甩了更远了。
谢芙说这话,便是回了她方才故意矫作的言语,也要让她心里不痛快才好。
嘉歆抽回被她握着的手,粲然一笑,直接道,“楚楚倒是实至名归。”
“丹灵,我与阿芙还有要事,改日再见啦。”
说着,嘉歆就挽上谢芙的手臂,边走着边将脑袋凑过去,与她窃窃私语一通。
不一会儿,便见谢芙捂着嘴笑个不停。
章丹灵站在原地瞧着,咬了唇,神色有些不甘的拧着手中绢帕,终是没有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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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谢芙被嘉歆说的笑话逗得一扫方才郁气,又好奇嘉歆方才说的事,问道,“你真要邀那秦先生一道游玩吗?”
说着,她四下瞧了瞧没人,试探着问道,“嘉歆,可是见那秦先生生的好,移情别恋了?”
她说话没什么忌讳,就这样大大咧咧的问出来了。
嘉歆瞪了她一眼,气鼓鼓道,“自然不是,先前不是说了吗?多亏了秦先生送来的经卷注释,我与你文试名次才这般高的。是而想邀他一道,聊表谢意。”
她说着,又有些心虚,苦恼的揪了一缕乌在手,不知该如何与阿芙说她对秦先生的感受。
她自然不是那般肤浅的人,只是,她有所猜测却又不能肯定,她想个中定有种种缘由的,便也不好随意道来。
于是她又补充道,“算来阿芙你也受了秦先生的惠助,所以今晚咱们一道,嗯,好好的谢过先生才是。”
“那是自然。”
谢芙瞧着嘉歆认真,也正色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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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春熙路一处宅院门前。
和峤神色温和,站在石阶上听着两个小姑娘诉说着来意。
方才,府上小厮来报,门外有女子相寻,他猜到该是嘉歆,却不曾想竟是来邀他同游的。
“今日是放榜日,多亏了先生上回送来的书册,我与阿芙都有了好成绩。所以我是想问问您要不要一道沾沾喜气呀?”
嘉歆说完,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的看着和峤。
和峤虽不常在京,却隐约是记得的。
大魏每逢桂月放榜之时,街头巷口四处皆是寻常人家设宴,路过的行人竞皆可落座沾个喜气,来往过客,一夜之间车响马喧,好不热闹。
秦府前门前两侧挂着两个纸灯笼,随着晚风微微摇摆,暖光映在嘉歆脸上,较平时柔和了许多。
和峤微微垂,看着嘉歆亮晶晶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温声道,“自然是好的。”
嘉歆听他同意了,顿时眉飞色舞,微仰起头与他道,“先生您才回京,想来有所不知,今晚可是一年里除了禧,乞巧,最热闹的一天了。今日带您好好见一见。”
石阶下的少女姿色天然,巧笑嫣然,开心的与他分享着往日这一天的种种事。
和峤迈步下来,见她这般开心的模样,眼中也有潋滟笑意露出,温和的注视着她,静静聆听。
谢芙在一旁,面色古怪,瞅瞅和峤,再瞅瞅嘉歆,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她不由得打道,“嘉歆,不若我先回府,你们两人一道游玩便是。”
嘉歆反应过来,脸颊飞上一团红晕,再不与和峤说话,拉着谢芙小声嗔道,“阿芙,你说什么呀!我只是,只是秦先生从前不在京中,我与他说说从前盛况罢了。”
“真的吗?没别的意思?”
谢芙也配合的压低了声音,却仍是一脸揶揄的打着。
两个姑娘走在前面,靠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和峤稍落一步,淡笑着看着嘉歆背影,缓步跟着。
出了春熙路,几人往京都夜市所在走去,一路上人来人往,吆喝声四起,路边小贩们瞧几人衣着不凡,热情的喊住嘉歆与谢芙,举起手中的木簪给她们看,“姑娘,瞧瞧这木簪吧,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雕簪手艺,瞧瞧吧。”
嘉歆瞧了眼那小贩手中的木簪,不甚感兴,却瞧上小贩摊前摆的另一物,不由得上前来想细细的看看,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往这快步走来,嚷着,“让一让,让一让。”
眼见着就要撞上嘉歆,和峤在后方一直注意着她,探手捉住嘉歆的手腕,微微使力便将她拉到身侧护着,避开了疾步而来的大汉。
嘉歆本在听到大汉的吆喝声时,便反应极快的往回退了,再加上和峤不逊色她的度拉她到身侧,一时两股气力相叠,没收住势。
于是此时,嘉歆便撞了和峤满怀。
嘉歆强作镇定的仰头看他,正瞧见和峤漂亮白皙的喉结,还有弧线流畅的下颚。
和峤感受着胸膛前嘉歆微热的呼吸气息,白皙的耳尖控制不住的染了微粉,低了星眸看向怀中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