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魏步履蹒跚地走出宫门,门外焦急等待的众人立刻围拢上来。众人神态忧虑张口欲言,但陈太师摆手阻止了他们,沉声吩咐:&1dquo;回去再说。”
他神情镇定,立刻稳定住浮动的人心。那些人也是老奸巨猾之流,只是暂时突逢大变,焦灼慌张之下才会这般失态。有了主心骨后,他们又恢复了平日里的不可一世。整理好朝服官帽,他们一路跟在陈太师身后。
太师府内,一众大臣正在争执不休。
&1dquo;皇上今日为何怒,这是对我们有怨?”
&1dquo;我说你这不是废话吗?”谁愿意屈居人后做个傀儡皇帝,虽然话仅是在指责他人,但言下深意在座诸位都很清楚。
&1dquo;可太师并未过多干涉啊。就算是立太子之事,贵妃还未诞下龙子,我们不过是试探一番罢了。陛下不可能不明白啊。” &1dquo;那我怎么懂!” &1dquo;嘿我说你这老匹夫!”
眼看着两文人争执的面红耳赤,就差撸袖子开打了。陈太师一拍桌子,怒喝道:&1dquo;够了!”顿时嘈杂的室内安静下来,紧张看戏的正准备打架的人都收敛起心思,低眉顺眼喝茶装作无事生。
&1dquo;世人都说我陈太师只手遮天,门下党羽不计其数把持着南朝朝堂后宫。”他说完这句话又转过身,怒其不争地看向书房内的众人道:&1dquo;可他们却不知,我的派别却竟是出了你们这些蠢货!”
鸦雀无声。看着他们埋头羞愧,陈太师叹息出声:&1dquo;皇上露出一点变化,你们就自乱阵脚。怎堪大用?”
&1dquo;那依太师高见?”说话的是太师党派中一位较受重视的官员。
&1dquo;他这是心大了,容不下我们了啊。”众人随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秋风吹过池塘中枯萎的夏荷。听闻此话的人均是心中一寒,这天要变了啊。
第4o章
待众人均是告辞后,陈魏长子陈熹留下陪着他,父子二人一站一坐。陈魏正坐在木椅上扶额时,隐藏在室内的暗门打开,缓缓走出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子。
&1dquo;父亲。”若是陈娇在此,定会惊讶出声。此人原是她失踪已久的二哥,陈琯。陈琯曾经与陈太师大吵一架,愤而离家出走至今未归。陈太师也放言自己就当这个逆子死在外面,父子就此断绝了关系。
可现在,失踪已久的陈琯竟是在此。因此当年那场父子反目成仇的决裂戏码,是做戏还是真情就有待商榷了。
&1dquo;嗯。”陈太师缓慢应了声,靠在椅子上询问道:&1dquo;此事你有何看法?”
&1dquo;狡兔死走狗烹。从龙之功如今反成杀身之祸。”陈琯言简意赅,却语出惊人。
他字取琯,意寓弦乐,当初还有人不解陈太师怎会给次子取这么个名字,就不怕陈琯热心玩乐吗?后来陈琯果然喜爱乐器游山玩水,对政事朝堂毫无兴,更为此与陈太师多次吵架。成为了王都一个著名的事笑话,这也是陈太师这一身中少有的败。
但如若那些曾经嘲笑过他们的人在此,定会为在这番话惊诧。这哪里是只知玩乐的陈琯?这分明是颖悟绝伦啊!其智必不输七窍玲珑的唐石溪。其实众人不知,当初陈琯少时聪明伶俐,是少有的天才,与唐石溪并称双绝。可后来却泯然众人矣,成为了反面教材。
&1dquo;你妹妹传密信来,说6景一直暗中使她避孕,且对我们陈家早起杀心。现如今她怀上龙子后,更是加快了覆灭我们陈家的步伐&he11ip;她在宫中已是四面楚歌了。”
陈琯不意外的点头,应道:&1dquo;唐家已倒,剩下的就是我们陈家了。”
陈太师捏紧双拳松了又紧,很是克制,但最后仍是没有放下,拳头使劲砸在桌上出巨响。他咬紧牙齿,恨声道:&1dquo;我竟是不知他干的那些好事!忘恩负义的东西。”
陈熹立刻安抚父亲:&1dquo;父亲莫气。”片刻后他犹然不解询问:&1dquo;可我们向来安分守己,从不过多干涉朝政,他为何紧咬不放?”
&1dquo;为人君哪管你心中几何,我们身为臣子,树大招风便已是致死大状。”陈琯见怪不怪,瞥了他一眼后讥讽道:&1dquo;皇室骨子里就是这样的血,当年父亲不就是看清了,才会选择把妹妹嫁给6景吗。”
陈曦本来被他的眼神激起不满,可说到陈娇后他顿时羞愧低头,陈太师也好似苍老了数十岁,头上的白更加刺眼。他语气沉痛,后悔莫及道:&1dquo;是我的错。本想着至少保下两家性命,也算幸事。结果未料到还是躲不过这命运,我对不起娇娇啊!”
&1dquo;父亲。”陈熹出声,劝慰道:&1dquo;当时也算情势所迫,娇娇要是得知真相,也定是不会怪罪你的。”
&1dquo;不。”陈太师摇头否定:&1dquo;是我害了他们两人。我可怜的娇娇,却被6景这般对待&he11ip;我扶持他坐上龙椅却从不僭越自大,平日里小心翼翼避免惹人眼,便是为了我们陈家能存活下去,为了我的娇娇在宫中能好过些。如今看来,全是我想岔了!”
他忽然又想到什么,转过头看向陈琯道:&1dquo;皇帝容不下世族里太过出众的后生。唐石溪如今已成枯骨身死他处,生生世世都要背负着骂名。我实在是不得已!如若有半分机会,怎么会忍心让你如此颓废郁郁不得志&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