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着眉不可置信道:&1dquo;死了?”
不等身后宫女回答,又自言自语道:&1dquo;可是我看见他了啊!”声音到末尾又尖又利,可见平时没有少练是尖叫的一把好手。
此人便是景阳殿的主人陈娇,南朝当今圣上最受宠爱的贵妃。她美貌绝伦出生世家,向来随心所欲气性嚣张。就连皇后在她面前也须避让,不敢轻易招惹。
而这位陈国最尊贵的女人正明显在为某事愁,身后是一堆惶恐不安的侍女叩伏在地,不敢出声打乱她的思绪。
她最为得力的大宫女玉屏眼珠子不错的盯着她左右晃动的衣袖,趁她这停歇的片刻,赶紧前身道:&1dquo;娘娘,也许是您看错了?”
&1dquo;我看错?”陈娇张大嘴反问:&1dquo;你是说我瞎吗?”
玉屏与陈娇一起长大,更随她从陈家到这深宫,主仆情分不易,陈娇也素来敬重她。她深深了解自家主子的性格,也不惧怕陈娇此时的黑脸继续道:&1dquo;看错了。”
她如此肯定,陈娇却暴跳如雷:&1dquo;我看见他了,就在朝凤台哪里!他披着一件白色大麾,腰间甚至还有那枚墨玉貔貅&he11ip;那是我送他的玉佩!”
说到最后陈娇神情迷茫,眼眶已经泛红。眼泪不经意滑落,似玉珠滴落在大理石地面,溅起水花片刻就消失无痕迹。
说到貔貅玉佩,玉屏也跟着有些恍惚。当年主子与那位青梅竹马,感情最好不过。明明公子玉树临风,主子顽劣非要送与他气质不搭的贪财貔貅,还不许公子摘下。
当年一对人人称颂的璧人,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1dquo;玉屏你说,是不是他回来了!他恨我,所以来找我报仇了?”手中的剧痛使她回神。陈娇正紧紧拽住她的手好似抓住救命稻草,神情悲痛寻求答案。
玉屏深吸口气,顾不上疼痛反握住陈娇的手。轻声安抚道:&1dquo;不会的,公子那般爱护娘娘,怎么忍心?娘娘您先保重,切不可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啊。”
&1dquo;公子在天上,如何安心?”她通透如水的眼睛与陈娇深深对望,陈娇本慌张悲恸的神色逐渐被安抚。她从那双清透的眼珠中看到自己这疯癫模样。
她紧紧抿唇,闭上眼睛又很快睁开。恢复往常的端庄朝地上跪拜的侍者道:&1dquo;退下吧。”
&1dquo;诺。”宫女们缓慢起身,有序退出宫门。步履行至一半,身后传来冷漠的声音。
&1dquo;本宫今日失态之事,如有多嘴之人传出&he11ip;本宫也无心追问何人,只是你们在场者统统等着与家人在黄泉相见吧。”
宫女们动作肉眼可见的僵硬,轻答:&1dquo;诺。”后彻底消失。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陈娇和玉屏。轻纱随着微风飘拂,陈娇看向玉屏不赞同的眼神,浑不在意道:&1dquo;怎么着,又有什么废话。”
&1dquo;奴婢知道娘娘不爱听这些,便不说出来讨嫌。”玉屏端端站着,也有些小脾气了。
&1dquo;哟,小妮子还脾气了。”陈娇调笑,忽地转移话题:&1dquo;你的手怎么样?刚才我实在是失去理智了。”
&1dquo;好着呢。”玉屏上前一步拉开陈娇捏紧的拳头,血丝从中溢出。原来陈娇握拳太过用力,以至于指甲陷进肉中犹不自知。
玉屏费好大力气才将她手分开,随即拿出巾帕细细替她擦拭包扎伤口。
&1dquo;伤口太深,可千万别留疤啊&he11ip;待会奴婢便去找御医拿创伤药。”她眼珠子不禁转动,转而望向疲惫不堪的陈娇。试探着说:&1dquo;娘娘,这般失态之事,下次万万不可了。”
&1dquo;深宫中藏不住秘密,如若传到皇上耳中&he11ip;有碍你们情分。”
陈娇躺依着梨花椅,伸出一只手用宽大的袖袍挡住自己脸,露出无人可见的苦涩笑容道:&1dquo;我又如何不知,终究是意难平啊。”
玉屏知道这样下去,主子和她玩完是早晚的事。她跪坐在陈娇面前,大着胆子缓缓拿下她的手臂。诚恳规劝:&1dquo;公子若是看到娘娘如今,该有多心痛啊。”
陈娇想要挣脱她的钳制却未果,于是另只手使劲锤向木椅,咬牙切齿道:&1dquo;人都死了,留我在这世上又有何用!他这般无情,我管他作甚!”
说到死字她情绪瞬间崩溃,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马不停歇的落下,沾湿大片衣襟。
&1dquo;说好了守我一辈子,谁知走得这么早!这个骗子,骗子。”她忽然嚎啕大哭,俯身扑向玉屏紧紧抱住她。声音含糊哽咽道:&1dquo;他死了啊!他死了!玉屏,我也不活了,我好难受啊!”
她细心打理的青丝早被弄乱,丝贴在她原本严谨服帖的妆面上。陈娇嘟着嘴似受了天大的委屈,鼻子因为哭过显得微红。
陈娇抬起头拉着玉屏一只手伸向自己胸口,低声询问:&1dquo;这里好疼啊。我原以为心如刀绞是骗人的谎话,谁知这世上真有这般酷刑。为什么是我受这一遭,为什么是我受这一遭啊!”
玉屏在她说出那句话时就已泪流满面,想到主子曾经经历的苦难她更是酸楚。她紧紧抱着陈娇却吐不出一句合适的安慰,最后涕泗横流道:&1dquo;主子别说了奴婢都懂,奴婢刚刚就不该说那些混账话。你心中有怨想哭便哭罢,奴婢再也不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