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朕杀了你!——”
贞武帝高高提起佩剑,太子爆癫狂大笑,又一口鲜血喷出。
他不支跪地,眼前一阵模糊,恍惚见那金座璀璨光华,不由痴痴伸手,喃喃道:“无道暴君,不配为帝,我才是天下……”
一声兵器入肉的闷响,妄言戛然而止,贞武帝从太子心口抽出宝剑,剧喘间眼白血红。
他中箭落水是真,本想佯做失踪诱敌过江,在北岸吞下涂恒志主力,岂料被枕边人算计。兰杜力弱,加之武人警觉,那一刀并未刺得太深,但刀锋淬毒,他几度命悬一线,又在赶回天都途中数次遭遇截杀,若非明紫旌派出亲信相迎,他这一趟怕是要死在亲子之手,让他焉能不怒?
贞武帝于殿上甩去剑槽鲜血,将太子尸身踹去阶下,目光如刀,扫过殿上瑟瑟抖的群臣贵戚,“还有谁不服朕?”
偌大金殿血腥弥漫,只剩牙关打颤声此起彼伏,贞武帝杀意鼎沸,提剑走下金阶,跨过太子双目圆睁的尸,停步在一位前朝老王叔跟前,兀自滴血的剑尖架上对方干枯的脖颈:“你是不是也不服?”
老王叔已近耄耋之年,一口气没倒上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王昌宝扑上来求:“皇上息怒,大臣们不知原委,都是无辜的啊!”
“连你也敢忤逆朕?”
贞武帝挥剑要砍,斜地里突然冲来一人,明紫旌劈手夺下长剑,明眸含怒:“父皇,够了!”
贞武帝本为明紫旌所救,未料到她竟也公然挑衅帝威,勃然大怒间,殿中响起一声轻笑。
皇亲国戚中走出一名男子,长身玉立,风姿清贵。他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抬手在面上一抹,修容人皮应手而落,露出俊逸出尘的面容。
正统帝明屏恶面带春风,浅笑温文,“王叔专权恣肆,德不配位,致群臣不满,四夷动荡,理应退位让贤。”
“明屏恶,你还真是胆大包天!”
贞武帝鹰眸骤缩,眉目更加阴戾,“你一个败军之将,有什么资格让朕退位。”
“王叔夺位全赖徐麟,治理天下亦无一可称道之处,何来胜字可言?”
明屏恶笑意温润,姿如松风水月,“朕本无意令国家分裂,兵将苦战,却不能将祖宗基业让于欺世盗名、下劣无德之辈,更不能容逼迫诸将伪造证供,一手谋划凉国公的逆案的凶手逍遥法外。”
此言一出满殿愕视,贞武帝虎拳青筋暴起,粗重的气息下遏制着羞愤。
明屏恶忽转向远处蓝散,“清平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吧,不如你来跟群臣说一说,王叔当年都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