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锐的眼神多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声音有些闷,“你不记得我了?”
章若水的脑袋上几乎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这问的算什么话,她应该认识他吗?
这种让人鸡皮达掉一地的交流让章若水心里毛,“我们可能见过吧,我看你挺眼熟的,但是也不能因为眼熟你就不要我的钱,不管怎么说,你帮了我的忙,我给你钱,是理所当然的。”
何锐似乎无语凝噎了片刻,又一次推开了章若水递钱过去的手,“你爸妈对我有恩,我不收你的钱。”
扔下这句话,何锐转身就走了,剩下章若水还在原地愣,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和何锐之间还有这种渊源。
回去以后,她几乎挖空了自己的脑子才找到了一部分原来的记忆,但也大多都模糊不清,无非就是当年何锐快饿死的时候,是她父母给何锐了几块钱,又给了他一口饭吃,何锐一个孤儿很难拒绝这样的温暖,可是她父母却已经走了,他报答不了她的父母,就只能找她的事情来报恩。
果然,仗义多是屠狗辈。
章若水到家的时候,家里面又是李玉梅尖着嗓子的吵闹声,怀个孕没几天,整个6家已经快被弄得鸡犬不宁了,那肚子里怀着的哪里是孩子,龙种还差不多。
“这些汤汤水水我一口都吃不下,别人家里都能吃上鸡汤,咱们家怎么就不行,6秉义!不是我想喝鸡汤,是你儿子想喝,给你儿子吃的多了,你儿子生出来就是大胖小子!”
“要是你儿子养不好,生出来跟瘦猴一样从小到大都是病,还得花钱治,怎么就不能提前把拿来养身体的钱从胎里头养?”
6母这几天下来也憔悴了不少,她是想要个孙子,可不是想要个这么刁钻的儿媳妇,“咱们家又不是人家地主家里,就算养了成百上千个鸡,也不够她一个怀孕的时候吃的啊?”
“想当初我怀孕的时候还不是糙米咸菜,不管是秉义还是秉风和秉良,个个都长得健健康康的,凭她那句话,就好像吃的不好孩子就一定不好似的。”
6秉义灰头土脸的从房里走出来,对着6母还有章若水苦笑了一下,“妈,她最近胎气不稳,我怕她再生什么气闹着肚子里的孩子,我看看能不能找王婶家里借一只鸡,回头等着我再去挖点药材来再把钱换给她。”
6母皱着眉,“没有那个命还要那个口服,你就是太惯着她了,什么家庭天天不是吃鸡就是吃牛的,咱们家那里有那个钱给她造?”
“妈,你别那么说,这也是你的第一个孙子呢,我这几天找了个搬运工的活,一个月还有三四十块钱呢,给她补充营养肯定够了。”
虽然也觉得李玉梅在小题大做,但是看在肚子里面的孩子得分上,6秉义还是在这里苦中作乐。
他可太喜欢小孩子了,所以对6安安也很好,现在能够有个自己的孩子,能够当爸爸,这个欣喜显然已经把他的头脑冲昏了。
6母看着6秉义,心疼得很,“当什么搬运工,累死累活的也没法多挣几块钱,要是把你的背给压弯了,我这个当妈的心疼啊,她怀个孕也不能这么作践人啊。”
“妈。”
6秉义又无奈的叫了一声,6母纵然有话没说出来,也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6秉义看到章若水又买了牛肉,不禁就想起来了前几天的事情,眼神都有些躲闪,“若水你在的等等,我再去山上一趟,卖出去草药了就把钱还给你。”
章若水知道他的辛酸,赶紧笑笑,“大哥,这种事别放在心上了,都是买来给自己一家人吃的,这么斤斤计较可是不把我当成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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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秉义知道章若水的好,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言不的拿起来院子里面的背篓和挖草药的锄头就出了家门。
今天6母是铁了心了要治治李玉梅,晚上做的菜里面就只拿几片肉炒了个荤菜,剩下的都是清一水的素菜。
到底都是吃过苦的人,能够吃得饱,饭菜里面有油水就是好事,就连6安安都不会抱怨什么,闷着头在那里吃菜。
李玉梅却在挑挑拣拣吃完几块肉之后又把筷子重重的一放,抱怨道:“妈,就这么几块肉,哪里够孩子长身体的?这些青菜我吃不下去,吃了就吐,你也不怕把你的孙子给伤着。”
这语气一方面是在抱怨,另一方面完完全全的就是在威胁6母,要是不给她吃点好的,这个孩子就不健康。
可是6母也受气够了,冷着一张脸继续吃着馒头,“我生了秉义他们兄弟三个,都是吃的窝头跟咸菜,哪个都好好的,村子里面一天天吃不上肉的人多了去了,我也没看见谁家孩子生下来就活不下去的。”
李玉梅被话噎着了,眼神都变得幽怨起来,“你们那个年代多辛苦,现在是什么年代,我现在想吃一口肉都吃不到,等我坐上月子了,还能好着对我吗?”
“秉风残着挣不了钱又不要补贴的时候,还不是我跟秉义的钱拿来养家?我娘家的哥哥我都没这么补贴过,补贴了你们6家现在我怀孕了一口肉都不给吃,你们觉得这话说的过去吗?”
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整个桌子上的气氛顿时又僵硬住了。
这件事一直是6秉风的痛处,他残废的时候一度觉得生活没有希望,自己活着就是在拖累人,还有几次差点寻了短见。
6母那段时间也没闲着,6秉风总要有人照顾,6秉义就担起来了养家养弟弟的责任,6秉良也懂事,早早地辍学下去自己挣钱再寄回来补贴。
现在李玉梅这句话说的就好像是她靠自己一个人养活了一家子似的!
“大嫂,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二哥当兵的时候,钱都拿来补贴家里了,我二哥做的是保家卫国的事情,甚至上战场伤到了腿才不得已休养两年,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好像是我二哥一无是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