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南野脸色铁青,搁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一颤,他一言不地坐在座位上。
范小西和李白还在骂骂咧咧,你一言我一句,他们质疑司|法公正,痛心媒体人差点丢了性命却换来这么荒诞的结局。
任南野不争辩不批判甚至没有表任何看法,他明白能争取到如今的局面并不容易,抛开里头的利益集团不谈,单说涉案的高官,倘若追溯源头,说不定还会牵扯出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人物。
这些事不能细想,都是人血馒头。
“老大,您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您和野哥差点连命都没了,这些人倒好,坐个两三年出来,他妈的还有多少荣华富贵等着,”
范小西正义之心熊熊燃烧,煎得他里外都难受。
宋玉风没回答,瞥了眼后视镜。
任南野就这么坐着,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须臾,宋玉风转头对开车的李白说:“先不回了,去珈蓝寺。”
“啊??”
李白一时没明白宋主任的脑回路。
宋玉风补充道,“走香樟路吧,那边不堵车。”
李白哦了声,默默调转车头。
他是聪明人,现此时的气氛不太对劲,便没再和范小西讨论案情,车子走出一段路,现没人搭理自己,范小西也逐渐安静下来。
两个小时后,车子到了地方。
范小西精神萎靡,垂头丧气地摇下车窗:“老大,我就不去了,后备箱还有好多东西没收拾呢。”
“对啊,”
李白也附议,“要不我和范老师先去‘卸货’,晚点再来接你俩。”
宋玉风点头,不一会儿,轿车扬尘而去。
“来这儿做什么?”
此时已是下午,任南野左右环视一圈。
“不做什么,”
宋玉风特意加重了那个做字,整个句子就浮了绮丽。不过一瞬,他又恢复常色:“随便走走吧,散散心。”
珈蓝寺是一座百年古刹,外观破旧,地处于Z市的最高山脉,平时没多少人来烧香求佛,一来路途遥远二来地方偏僻,寺里一年四季的香火都不算鼎盛。
现在是春天,时令一到,台阶上长了一排野生的玉兰花,花枝从墙头攀延出来。
斑驳的朱墙下站着一个卖唱的流浪歌手,飘逸长被疾风吹得乱糟糟的,周围没什么人,但他还是闭着眼在唱。
宋玉风买了两张门票,见寺门口有小摊贩卖香火,他走到店门前,“要一把紫檀香和一对烛火。”
“四十块,”
摊贩老板收了钱,挑好一沓香火和红烛,将塑料袋里往外递,见宋玉风盯着那流浪歌手,笑道:“那兄弟来这儿唱了一个多星期了,估计是音箱质量不好,我老听不清唱什么。您拿好,慢走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