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各怀着心事,下方的玉贵人和绣玥还在静等着吩咐,慌不知自己言行举止是否出了什么岔子。
还是皇后娘娘的吩咐先传下来:&1dquo;玉贵人,玥常在,你们都回到各自的位子上坐罢。”
得到恩准,她们才退下,分散着去寻自己的座位。
吉时已到,粥宴已开,六宫嫔妃分左右两排整齐落座,左下方位的位置是身为嫔妃之的諴妃,后面次序依次是莹嫔、淳贵人、兰贵人、春常在、秀常在、杜常在;
右方位的是简嫔,简嫔后面的座位空着,大约便是还迟来未到的信贵人,信贵人的座位之后,依次坐着芸贵人、荣常在、安常在。荣常在两边一前一后的位置都空着,前边的那个该是给玉贵人留置的,后面的一个,顺理成章便是绣玥的了。
绣玥打眼瞧了瞧,下方的内庭主位本来是四个,逊嫔娘娘自抱病,她的座位便被撤去,两侧各是七个位置,余下多出来的李官女子,便在暗处末尾的角落里默默坐着。
从前那个末尾的位置,便是她的。
她想起来初次到储秀宫请安,茶杯里都是空的,如今这个位置李官女子在坐。皇上在此,想来那些奴才们不敢过分怠慢李氏罢。
她朝李氏会意地一笑,随之谨慎退到位置落了座。
接下来便相安无事。看这情形,该是真的命她们来赴粥宴的,并非为难。这样一来,绣玥就有些开心了,皇上花了几万两银子熬得腊八粥,她也有幸喝上一碗,岂不妙哉。
是以荣常在两侧的人同时落座,这边玉贵人惴惴不安地在位子上坐着,如履薄冰;而那一边呢,早已是喜上眉梢,如沐春风了。
后来的两个小主的粥品很快就有奴婢呈了上来,绣玥低头瞧了瞧粥碗,果然御用之物就是不同,放得也都是民间百姓少见的稀罕物,她端起来,轻品了品,这可是几万两银子熬的,几万两银子啊。她进宫之前省吃俭用了六年,存下来的积蓄加起来也没有几两银子。
&1dquo;信贵人还是没来吗?”
第53章
皇上的威严之音忽响彻在大殿里,下方的嫔妃们面面相觑,最先回话的还是皇后身后的双兰,她看了一眼皇后,而后上前回道:&1dquo;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已分拨派了人去承乾宫、延禧宫还有玉贵人所在的北三所传了口谕,承乾宫到目前为止,已催过三次了,只是信贵人、信贵人她&he11ip;&he11ip;”
&1dquo;信贵人她,是否身体有恙啊?”见皇上不豫,皇后从旁对双兰提了一句:&1dquo;玉贵人禁足景祺外的北三所,玥常在居延禧宫,这两处都是离储秀宫最远的住处,她们二人都到了,信贵人居承乾宫,怎还会迟迟未来呢。”
下方的諴妃听到皇后娘娘此言,不动声色给了对面的简嫔一个眼色。
简嫔近来有些心神不安,一直偷偷瞧着諴妃的脸色。这会儿諴妃娘娘还肯给她脸,她便有了底气,长长叹了一口气,接茬道:&1dquo;哎呀,这难得能见到信贵人一面,怎么信贵人又不来了?还是咱们皇上的面子大,否则即便在皇后娘娘宫里,平日、嫔妾早晚请安早晚,两三个月也没见到信贵人一回呀。”
她啧啧了两声,&1dquo;这说起来呀,嫔妾我都有点想信妹妹了,催了三回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信贵人肯露面,就是催上三十回,也算不得多呀,皇上您说是不是。”
简嫔的话说完,过了许久,殿内上至皇后、諴妃,下至各宫妃嫔,竟也无一人为信贵人说话。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六宫噤声,皇上的脸色迅沉了下来,&1dquo;混账!常永贵!你现在亲自带着人去!去承乾宫把信贵人带过来!”
皇上这一声命令,绣玥才意识到,今日鄂啰哩居然未陪伴在皇上身边,又是他的徒弟常永贵在御前伺候。
这倒真是稀奇。
&1dquo;皇上,皇上,”汪福寿这时从殿门外小步躬身跑进来,至御前打了个千儿,&1dquo;禀皇上!承乾宫信贵人到了。”
他回了话,在原地僵着半天,却见圣上仍旧沉着脸,不置一词。汪福寿无法,只得转向皇后。
皇后道了一声:&1dquo;传信贵人进殿吧。”
绣玥自进宫后,还未见过这位传闻中的信贵人,不禁也好奇这位信贵人是何等的人物,顶着后宫宠妃的光环。
绣玥厚着脸皮想,她虽然也怠慢皇上,可那都是无心的,这位信贵人却是有意如此,如此的胆大。
顺着殿门口望去,只见走进殿中的女子,一袭耀眼的华服,青绿色的蜀锦包裹着玲珑纤细的身姿,清纯曼妙,肌肤胜雪,眸光深邃,似是一朵在暴风雨中盛开的花朵,娇艳又脆弱,实在是惹人爱怜。
绣玥仔细瞧见信贵人的真容,也忍不住在心底赞叹,眼前这个,可真是个冰山美人啊。
说起来,春常在也十分美丽,与信贵人的美却是两种风格。春常在的美夺人眼目,是十分艳丽洋溢的一种美。信贵人的美摄人心魄,是一种飘忽缭绕又带着一丝冰冷的美,美得不切实际,恍然触到时却又心惊。
信贵人走到殿中间,盈盈一福身,面色如常道:&1dquo;皇上恕罪,嫔妾来晚了。”
皇上的脸色还冷着,不置可否。
信贵人就只能施着礼。
諴妃瞧了一眼上方皇上的脸色,在座位上打着道:&1dquo;信贵人,你跟皇上使了一个多月的小性子,终于也肯出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