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地說「對不起,我誤會你了」似乎有點蠢,簡述猶豫了一下。
席穆則毫無顧忌,「是不是覺得好像誤會我了,心裡很抱歉?」
簡述:「……」
又來了,討厭的主導權轉移。
「我確實感到抱歉,但不代表我就能認可你的行為。不管如何,當時終止直播才是對的。」
席穆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抽了張紙,卻沒有用,而是莫名定定地看著。
簡述不由忐忑起來。
席穆突然笑了,「你還真是……」
隨即他好像有些苦惱該如何形容,尾音拉長一會兒,才下結論,「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明明很多時候都會瞻前顧後想很多,但關鍵時刻又很決斷。」
敢於直面自己的錯誤,也敢于堅持自己的判斷,有血有肉得讓人羨慕。
「簡述,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
「難道你沒有考慮過,萬一這一切就是我策劃的呢?」
熟悉的沙發,熟悉的位置。
席穆的語氣卻和上次大不一樣,少了一些循循善誘的刻意,多了一些真實的困惑。
簡述不知該如何回應他近乎自貶的說辭,他沉默了一小會兒,只能斟酌著說出自己的想法。
「如果真的是那樣,我會想盡一切辦法來解除合作。但你我說了都不算,除非有確切的證據。在那之前,我還是要為自己的魯莽負責。」稍稍停頓,簡述又補充,「……君子論跡不論心。」
席穆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他低頭將打包盒緩慢收攏起來,低聲重複,「論跡不論心啊。」
「席穆,」片刻之後,簡述開口,「所以,你策劃了一切嗎」
席穆動作頓住,側頭和簡述對視,隨後輕輕搖頭,「之前偶爾聽到她和客人聊天,覺得性格有有挖掘的潛質。那天看她女兒一個人站著,便指了下路。」
在沒有什麼事實依據的情況下,其實往往只需要一個準確的答案。不論答案是否真實,只要在當下願意相信,便可以相信。
簡述「嗯」了一聲,「下次發生類似的事,你可以先和我商量。」
「下次」兩個字說出口,便是一個心照不宣的翻篇信號。
席穆顯然讀懂了,他勾了下嘴角,起身想把垃圾拿去分類,卻在瞬間牽扯到了傷患部位,露出痛苦神色。簡述見狀主動拿過了打包盒,輕車熟路地把湯湯水水拿到廚房倒掉,又打開廚餘垃圾袋往裡面倒剩下的殘渣。
席穆用手撐著沙發緩解疼痛,側身看向廚房。在客廳頂燈的泛光下,簡述的身影成為一個小小的、模糊的動態點,占滿了他的瞳孔。
沒有更多的解釋,這一動一靜的深夜時刻,他們默契地達成了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