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有,她觉得不公平,有点恼怒:“我不玩了!”
透明人抬起的手又落了下来,她握着自己的左手,只觉得因为失血,眼前有点黑,灯光似乎也没办法把自己的视野照亮,四周总是泛着一圈相册似的暗角。
对方那只带血的手,慢慢放在了她血淋淋的左手上,似乎要拽着她继续玩。
她努力撤回手。
对方忽然站了起来,但陷下去的沙回弹的度异常慢,她看着沙上透明人坐过的印子,再眯着眼看透明人。
透明人消失了。
必须得赢透明人一次,才能终止游戏?
向晨曦紧急处理伤口,有一种黏胶可以将断指接回来在原位维持活力并且止血,只是要让它恢复功能,还得回去由医务人员处理。
包扎过后,她给自己戴上手套,避免另外的冲击撞到断指。
按了下腕表,精神值51,她倒是没有害怕太多,多半是因为哨所的污染程度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老实说,刚刚那个实打实的跑过来和她对峙的,并不算最吓人的。
吓人的,还是赵辛衍,一回头就会猛地窜过来,房间里睡下去让自己精神值掉下去二十的那个熊,还有楼下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只要注视,脑海中就出现疯狂的没有形状的乱七八糟东西的玩意儿。
她立即将念头掐止,旁边透明人的印子终于回弹到了正常水平,她继续坐着,却无论如何不敢再闭眼。
现在品一品何染的话,做正常的事情就能活着出去……倒也没错,虽然刚刚的透明人让自己断了三根手指,但精神值是稳定的,就像坐在何染旁边一样。
二楼的污染并不像一楼和三楼那么可怖。
伤口的疼痛确实让人睡不着,她睁着眼,心里生出一个念头:
如果没把工作日志放进车里就好了,这样她可以从工作日志里判断哨所生了什么事。
承蒙欢喜
那些工作日志积压了太久,有一些沦陷的哨所的工作日志都带着污染,回去之后要先走封存手续,再按照顺序,慢慢地等待人来翻阅——只是如今,还有谁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哨所都要被放弃了,清理污染克服污染是那么高成本的事,其他事项排列得那么靠前,这些人不管诚实还是不诚实,干净还是污染的日志,都只是落灰,最后被焚烧的结果。
她突然想知道这个哨所生了什么事情。
每一种污染都有它的理由,但没有一种污染像何染这样没有疯狂,疯狂是击碎了正常的边界,让破碎的精神世界流向真实,真实被虚幻淹没,真的假的,混为一谈。
何染身上有一种平和与真实,她会和人讨论污染本身,这种平和本该是常态,在这个哨所反而成了迷惑自己降低警惕的手段,不正常的到底是污染物何染,还是整个哨所?
向晨曦搓搓脸驱赶困意,苦熬着等天亮。
二楼就有巨大的落地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何染把她安排在这里,是特意让她第一时间亲眼见到日出吗?
忽然腕表震动了一下,她费力地按了下,显示的不是精神值也不是污染程度。
而是有人求救。
向晨曦认定这是污染。
在军中,各自联络的频段也有所不同,每次任务也都会调频换装备。这次她是单人任务,严格意义上说,除了根本不在信号范围内的总部,没有人能把信息送给她。
但偏偏就传了过来,以队友的姿态,大张旗鼓地让她的腕表亮起红色警报。
她置之不理。
过了一会儿,求救消息由耳机传递过来:“求救,方位已送至你处,请来救援!”
“请来救援!”
“请来救援!”
她摘下耳机握在手里,腕表不断地亮起,她想要切回显示精神值的页面,却现无论如何也拖不动。
也就是说,她现在没办法及时知道自己的精神值波动了。
向晨曦愤恨而无声地跺了下脚,站起来,循着求救信号出。
求救信号显示在自己附近,她绕着沙走了好几圈,都没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只能是在楼上或者楼下。
一楼有怪物,三楼有赵辛衍,她该呆在原地。
但耳机中的声音不断重复,重复到最后就成了疯狂的呓语,她已经听不清求救信息了,在一团求救信息中间夹杂着自己精神值下降的播送声。
腕表上,闪烁着的红光持续着,像是火焰燃烧,不再闪烁。
精神值跌落到四十了。
“请来救援!”
“精神值五十。”
来……
48……
如果向晨曦在精神值九十的情况下上二楼,那她会毫不犹豫地扔掉耳机和腕表,凭借着战斗直觉和经验,自信地耗下去。
但她现在的精神值已经不再充裕,她紧张地看着数字下降,就像从前炒股的人一样看着数字不断跳跃,好像自己的生命全在这些数字中了。
她没办法割舍掉耳机和腕表,她反复按着腕表的自信变成了神经质,必须得按着,按着,按好几次,确认自己的精神值没有再下降。
可它在下降,下降的度非常快。
在它停在4o的时候,她站了起来,走向楼梯间,枪在手,等着赵辛衍出来她就一枪爆头,不管会不会惊扰其他的污染物,也不管自己到底能不能杀死赵辛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