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
我劝着,用牙刷刷的时候,李好好奋力掐住我的胳膊:“疼!”
我松手,那些小人好像真的扎根在里面了,像是刺,我刷过去的时候,像是在把扎进肉里的刺搅动起来。
但还好,碰到粉包的地方,那些小人就融化成血水了。
我的猜想没错,拽出血淋淋的牙刷。
李好好抱住粉包不肯给我了,原来只剩了一点点,我的允诺远在天边,还能舔的粉包近在眼前。
我试着用盐,拿了把盐罐搁在手边,捏了一撮在牙刷上,李好好猛皱眉头,嘴巴紧闭。
“好吧。”
我含湿指尖蘸了点盐,李好好才不情不愿地张口,把手指探进她牙齿深处,按上去。
好像捏碎了什么,又像第一次碰她牙齿那黏腻的恶心的触感。
指尖下是不是一些活生生的人,是否有意识?
心里猛地一惊,我撇去那些念头,专心蘸着盐搓洗她的牙齿。
过一会儿她跑去吐血:“好多了。”
“我拿纸给你包一撮,之后刷牙都用盐吧。”
大张着嘴仿佛讨食的雏鸟,李好好指着她自己,两只手背在身后,懒得理直气壮。
“李好好。”
她闭上嘴,捏起盐包走了。
第19章鱼o1
刺穿指尖,血液滴落,分析仪聒噪乱响,我按住它,它安分起来。
在我的工作日志中,我还是写一切都正常,合上,从纸页中掉出一张照片。
幼年的我注视着猫,伸手去抓它,我的表情晦暗不明,或许是照片经历太多,纸页受损,我看着那只陌生的三花猫,慢慢撕碎了照片,出去的时候随手一扬,它们就消失了。
厨房里的盐急剧减少,这一周我们的用盐量过了过去两个月,用水量也急剧增长,偏偏这段时间气候干燥,每天都是晴天,雨水收集器派不上用场,循环机汲取有限的地下水,我上四楼看了一眼,循环机有所变化。
或许是因为李好好吐出来的血肉流进了循环机,也或者是因为哨所的污染终于蔓延到循环机,它现在是一颗不断跳动的心脏,里面镶嵌着一个沉睡的人。
啊,是她,我一直以为她失踪了。
我在哨所工作的第六年的12月22日,通讯员听到了来自稻苗据点的求救,所长带着其余五个人出去,回来的当天晚上休息下去,第二天早上我就在各个大开的房间中看见它们的尸体,五具尸体埋葬在野外——我记得是埋葬在外面了。
但詹一耕的出现让我意识到他们都回来了,现在她也回来了。
我没有试图和她说话,她眼帘紧闭,循环机在她身上活跃,那些血肉像菌类一样生长,爬过她的颈项,层层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