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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跟我走——跟我走——】

貓寧的腦海里出現了一道聲音，他還沒反應過來就失去了神智，眸光一閃，雙眼變得無神，呆滯地抬腳跟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小貓，吃蛤嗎？」

裴靳看著水箱裡的蛤，過了一會兒沒收到回復，疑惑地轉過身，卻沒有看到貓寧的身影，「去哪兒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裴靳推著購物車去找人，而他要找的人已經走到了市外面。

明亮的月光被烏雲遮住，貓寧一步一步走到了無人的巷子裡，只見他愣了一下，猛然恢復了清醒，「我怎麼會在這裡？」

他感覺到有人正注視著他，那目光不懷好意，身上的毛頓時炸了，「是誰？出來！你想幹什麼？」

空氣中傳來一道冷漠的聲音，像是在評價一件商品，「貓妖，雖然才修煉了幾百年，不過妖核也夠用了。」

貓寧背後一涼，冷汗瞬間下來了，他面對的是一隻妖，而且是建國前就已經成精了的有法力的大妖，他現在完全在對方的把控之中，逃脫的機會渺小到幾乎沒有，而對方想要的竟然是——他的妖核。

貓寧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妖核就在裡面，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勸說道：「前輩，妖怪的妖核並不能增加您的法力，我的妖核對您一點用也沒有，前輩可否高抬貴手，放過小妖，小妖一定感激不盡。」

「有沒有用不是你說的算，拿命來！」

一團黑氣向貓寧衝去，貓寧瞳孔一縮，就地滾了好幾圈才勉強躲開，但還是被黑氣灼傷了手，一大片嫩紅色的肉露了出來，觸目驚心。

貓寧驚恐地看著那團黑氣，厲聲道：「前輩，你這樣做就不怕遭天譴嗎？！」

大妖的聲音從黑氣中傳來，「天譴？你怕是沒機會看到那一天了。」

黑氣不再給他喘氣的時間，一波又一波地襲來，每一次閃躲貓寧身上都會留下傷口，不過一會兒身上就變得血淋淋的。

黑氣似乎沒了耐心，貓寧看著那直直衝他而來的黑氣想躲，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轉瞬之間黑氣就到了眼前。

貓寧目眥欲裂，在瀕臨死亡的恐懼面前，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心臟狂跳著，仿佛下一秒就會跳出胸膛。

「啊！！」

發出這聲慘叫的人不是貓寧，貓寧這時候才發現，人在害怕的時候是不會眨眼睛的，他眼睜睜看著那道黑氣擊中了突然出現擋在他面前的司盛。

司盛被擊飛幾十米遠，重重地摔在地上，全身扭曲地痙攣，一口血噴了出來，止不住似的，一直吐，一直吐。

貓寧死裡逃生，卻感不到一絲高興，他知道，黑氣竭盡全力的一擊，司盛一個凡人能活下來的概率太低了。

時間仿佛停止了，只有血還在不斷的流出來，那是內臟破裂的結果。

「該死的！」

黑氣翻湧著，可見大妖的憤怒，他想衝過去取走貓寧的妖核，卻沒有天雷的度來得快。

老天爺不管妖怪的死活，但護短，人類就是它的短，你可以殺妖，但不能傷人，不然你把天道法則放在哪裡。

「轟隆！！」

巨大的雷聲幾乎要把人的耳膜震穿，裴靳看著那亮得刺眼的雷光，心頭愈發不安，他在市里找不到貓寧，擔心打雷會跟貓寧有關係。

磅礴米且厚的天雷朝黑氣劈去，在天道面前，黑氣猶如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天雷擊中了黑氣，黑氣消失，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出現，全身都是被雷電燒焦的味道，看得出他在極力壓制痛苦，面上的肌肉緊繃，牙齦都已經咬出血來。

貓寧身上的束縛消失，卻來不及看這個想要殺他的敵人，忍痛朝著司盛跑過去。

司盛吐了一灘的血，貓寧聲音發抖：「你怎麼樣了？你為什麼要救我？」

司盛笑了，又咳出了幾口血，「咳咳咳！宋白死之前不讓我跟著他去，我要是因為救你死了，他一定不會怪我的，我也能去找他了。」

貓寧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麼直白的欣喜，好像死了能去找宋白就是他最開心的事，他甚至是在期待死亡的到來。

貓寧這一刻卻覺得很難過，為他們難過，「你這麼喜歡小白，為什麼還要傷他傷得那麼重？」

如果他沒有傷害過小白，他們現在可能還是好好的。

司盛垂下眼眸，眼裡閃過懷念，下一秒又變成了期盼，「我也想過這個問題，或許就像你說的，我真的有病吧。」

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的聲音終於帶上了一絲哽咽，「我每時每刻都在想，如果當初我沒有做那些事，沒有逼他，小白就不會這麼決然地離開，我竟然把他逼到了這個地步，咳咳！是不是當初的他就和他離開時的我一樣絕望？」

在露出一點脆弱之後，司盛的表情出現了一抹輕鬆，「不過沒關係，我和他還有下輩子，下輩子我一定會裝得再好點，他不喜歡，我就裝一輩子。」

貓寧本來還有點感動，聽到這話瞬間無語凝噎，「你真是執迷不悟。」

司盛不以為恥，「如果放手的結果是失去宋白，我寧願生生世世執迷不悟。」

他說著又嘔出了一大口血，貓寧著急卻無能為力，事到如今只能把他帶去給樹爺爺看看，山上不讓凡人進去的規矩也只能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