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对余玄清点了点头,拿着那放饭菜的大碟子跟酒楼送菜服务员一般伶俐地离开了房间。
余玄清露出主人迎宾的客套笑容,对胡方士说道:“方士无须客气,请用吧。”
胡方士摇摇头,道:“仙家知道我的来意,我实在是无心吃食……”
“有些事急不得,担心也没用,你现在总不能饿着自己。”
余玄清跟胡方士说话的同时又伸出手来冲林慕义招了招,道,“小溪,你别玩猫了,快去洗手盆那洗洗手,该吃饭了。”
林慕义其实不饿,可他听余玄清叫唤着自己吃饭又不好拒绝,于是只得听话照办,洗完手就坐在了余玄清旁边。
他跟余玄清一起面对面地坐在胡方士对面,看那老妇人也看得完全了。
林慕义只当是自己眼花又受了房间里烛光影响的原因,错觉得有些红色的烟雾若隐若现地萦绕着胡方士的四周。
他盯着胡方士,向左歪歪头,向右歪歪头,看了看对方的身形轮廓,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好像……是眼花?
林慕义用着疑惑地小眼神一直看着胡方士,对方人又不傻,她立马注意到眼前粉玉般的孩子动着小脑袋瓜不停地看着自己,忙问道:“小公子在看什么?”
林慕义听对面的人说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摇摇头:“没……没有……抱歉……”
他眨巴着眼睛,低下头来不好再去看胡方士。
余玄清轻笑着,为林慕义说话道:“这是我的弟弟,他素来如此,对陌生人总有些好奇,失礼了。”
胡方士回答道:“阿……不打紧,小公子生得伶俐,这样子才是好的呢。”
余玄清拿起筷子递给林慕义,对他说:“好生吃饭,别饿着了。”
她不停地往林慕义的碟子那夹菜放菜,自己却连米饭都不扒拉吃一口。
“仙家。。。。。。我……”
胡方士开口道。
“你想要我们帮你解决唐府的乱子。”
余玄清没等胡方士说什么,就开始抢答了。
胡方士继续说道:“我知道,造成今日的大乱旨在我,但我实在无能为力,只得求各位仙家帮忙。”
余玄清说:“你我都是修炼之人,无须客气,只是……我想要知道方士是从哪得的那个替人催生的法子还有那个符咒……据我所知,方士多以炼丹为修行之本,这行鬼法咒之能尚不为我世茗和其他同行所行,更何况方士。当初我救你时你也曾念叨过‘他说没事的,怎么会如此’,敢问方士这个‘他’是谁?是否是有人教你这么做的?”
胡方士听了余玄清的一番话后笑了笑,满脸的皱纹也边得更加明显了。
“仙家好生厉害,我也瞒不住你。事到如今,我只求你能救救他,同时,不要伤害他……”
胡方士的神情急转直下,瞬间悲了下来,深深地叹了口气,“三年前我下观修行,但一直无所突破,连生计都成了问题。三个月前我来到周村,还是他见我无所居,为我安排了个住所,解我燃眉之急。这个他……可能仙家也猜到了,就是岳姑娘的哥哥——岳林檎。”
她的眼眶似乎湿润了些,清脆的声音竟带了丝悲凉,她看着余家姐弟继续娓娓道:
“妹妹无缘无故离世,哪有哥哥不疑心的。唐府对外头的说辞,林檎是一个字也不信,他多次前去唐府,想要讨个说法,想要知道他妹妹的真正死因,结果可想而知,根本没人理他,只当他是个笑话罢了……直到有一日,林檎从周围的人那打听到自己妹妹死的另一个说法后情绪激动,拼了命地去官府那为自己的妹妹伸冤,可是大门紧闭,任他击鼓至手溃烂,也没一个人搭理。他可是个教书先生呀,这手用不了连生活都难以维继……官府的人靠不上,他就只能靠自己,可是真真可笑,他去唐府就拍了他们家几下大门,官府的人竟像蜜蜂似的出现了。他以为看到了救星欣喜若狂,结果是看到了灾星大祸临头……那些人将他押着拖着走,带到衙门里打了十几下板子……也怪我无用,一直醉心炼丹,全然不知外头的事,当我得知他的事后,他已经在家里面躺了两周有余,我去看他时屋里充斥着药味血腥味,他高烧烧了好些日子,也多亏了邻居时有前来照顾他,我也给他喂了些丹药,他才有命活下来身体慢慢转好……”
胡方士低了低头,看着自己皱巴巴的手继续道:“他的身体慢慢痊愈了,可他的手依旧缠满纱布,眼神已然呆滞,嘴唇血红可脸色却死白,早没有了我第一次见他时意气风的少年模样。无论我问他什么他都只是摇头,不说话……我是治得了他的身却治不了他的心……。后来的日子里,他都不再见我,我也只得借着每天中午给他送安神药的时间确认他还在房间里休息。就在前几周,他突然告诉我他每天都会去当初帮他恢复神智的那个道士的道观里为朝夕祈福,每日午时去,第二日午时回,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觉得他能出去走走见见其他人也是好事,直到唐府的人怀上鬼胎后请了仆人来要求我,要我专研丹药找出帮助他们的法子。我将这事说给林檎听,他只告诉我他会去找道长一同想法子,让他妹妹放下执念,早日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