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昀飞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无地自容地走了,继续往村口方向走去。
正走着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两个村民在路边的池塘洗衣服,一边洗一边低声议论:“我昨晚经过卫师傅家了,听到卫师傅在大声地责骂他小儿子,骂的挺狠的。”
“那能不骂么,要是我儿子做出这种事,骂都是轻的,不得往死里打。”
“你说说,好好一个大学生,怎么就干出这种事,真是不堪入目,他不是已经毕业了么,也不出去找工作,成天待在村里,跟村长儿子厮混。”
“估计是村长儿子把他带坏的吧,毕竟那孩子以前那么坏,你说说,村长那么好的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要我说孩子变坏,还是跟父母的教育有关,肯定还是父母失职……”
她们说话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声,但还是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丁昀飞的耳朵里,丁昀飞茫然地看着她们,随后一脸苍白地走了,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他的葡萄园。
一进到葡萄园,他就埋头干起活来,干着干着,眼圈就红了,然后就坐在地里呆,呆坐了几个小时,直到太阳快落山了,他才起身回家。
进到村子里的时候,正好碰到一群小学生放学回家,那群小学生一看到他,都像是看到了怪物一样惊慌失措地跑了,还有一个孤零零地背着书包走在后面的小学生没有跑,站在路上眼睛直直地望着他,那个小学生正是卫峣的小侄子卫小虎。
丁昀飞心头一喜,走过去问:“小虎,你小叔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
以往卫小虎见到他都会很开心地跟他打招呼,可是今天卫小虎并没有很开心,相反还用愤怒的眼神瞪着他,冲他大声吼道:“都怪你!都怪你害得我小叔被我爷爷罚跪了一晚上,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卫小虎说完,哭着跑回家去了。
丁昀飞怔怔地站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来,随后双手不停地颤抖起来,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着疼,颤颤巍巍地朝家里走去。
回到家,只见林一坡已经放学回来了,还是鼻青脸肿的回来了,丁昀飞吃了一惊,上前问他:“怎么受伤了?是不是跟同学打架了?”
林一坡摇了摇头,咬着嘴唇不吭声,当然他也不会吭声。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哥哥帮你找他家长说理去。”
丁昀飞皱着眉,摸了一下林一坡额头上的伤问道。
林一坡还是没有吭声,也没有做出任何手势回应,不过眼睛红了,抽着鼻子无声地哭起来。
丁昀飞一看,急了,一边哄一边问:“到底谁欺负你了?跟哥哥说,你要是不说,哥哥就找老师问去。”
说着,拉着林一坡就要出门找老师。
林一坡拽着丁昀飞的手,不让丁昀飞出门找老师。
“那你跟哥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
丁昀飞沉着脸问他,找来纸塞到林一坡的手里,“写下来告诉哥哥,到底生什么事了。”
林一坡接住纸,不过还是倔强地没有动手写,只是两眼泪汪汪地望着丁昀飞。
“快写。”
丁昀飞有些生气了。
林一坡这才握着,小手抖地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一行字:他们都说哥哥是坏人,哥哥才不是坏人,哥哥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林一坡写完,扑到丁昀飞的怀里,抱着丁昀飞无声地哭起来。
丁昀飞瞬间就了解了,肯定是有小朋友跟林一坡说了他一些不好的话,林一坡听了非常生气然后就跟人家动手打起来了。
丁昀飞的心里难受得不行,眼角潮湿了,抬手摸了摸林一坡的头,哽着声音说:“对不起,是哥哥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林一坡哭得更厉害了,哭了很长时间才停下来,等他停下来后,丁昀飞找来一些药帮他涂抹伤口。看着林一坡脸上的伤,丁昀飞很是内疚,因为自己的事,害他家人也跟着受牵连,他还什么事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因他受委屈,丁昀飞都有些痛恨自己了,又无能为力。
给林一坡抹完药之后,丁昀飞就去厨房做饭去了,不久,陈素芬也回来了,陈素芬看起来脸色沉沉的,看样子心情不怎么好,多半还是因为他的事。
吃饭的时候,丁昀飞实在很愧疚,就对陈素芬说道:“妈,对不起,我让您蒙羞了。”
陈素芬说:“是妈的错,是妈妈把你生下来的,让你得这种病,妈妈的错。妈妈不怕别人戳脊梁骨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妈妈只是担心你选择的这条路,和你小叔一样走得艰辛,小飞,妈妈是心疼你啊。”
陈素芬说到这,滴下泪来。
丁昀飞一阵难受,在心里说道:“不,你真正的儿子应该没有这种‘病’,有‘病’的是他。”
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眼睛模糊了。
吃完饭,丁昀飞走到电话机旁,他想给卫峣打一个电话。下午当他得知卫峣因为他被罚跪了一晚上的时候,他就心疼得不得了,也很担心,他得打个电话去问问卫峣怎么样了。
丁昀飞拿起电话拨了出去,电话拨出去刚响了几声就有人接起了电话:“喂!”
声音听上去带有些火药味,像是卫峣父亲接的电话。
丁昀飞紧张地开口说道:“卫伯伯,我是丁昀飞,请问卫峣……”
他还没有说完,对方就怒气冲冲地说道:“请你以后不要再跟我儿子联系了,离他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