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仰起倔强的头,眼泪还是倾泻而出,齐齐聚集在下巴滴了下来,一手扶住窗棂,不甘心地看着天空,一手使劲地拄着龙头柺杖,痛心疾的跺着脚,“苍天啊,难道慕容家真的出了叛国逆贼?”
“不,不是的,我不会。”
她用劲地摇头,打死她,她也不相信,不相信自己能做那等子让人不齿,自己也看不上的卑鄙行径,害了梓鶸王,害了慕容一家老小和五十万将士,“我,我真的什么也不记得。”
“如果你是慕容子若,就是慕容家的小女儿,”
老太婆悲愤地指着院墙之外的方向,“埋在那里的九个慕容家儿子,是你的九位亲哥哥,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养大,你不肯嫁人,非要去做王的侍女不可,结果……你跑了,你的九位哥哥替你抗敌,肢零体碎,九个人的尸体加起来还没有一个人重!”
明明眼里含泪,梓若子的眼泪就是掉不下来,心碎得无与伦比,恨不得用刀把心剜出来看一看,到底是黑还是红。
“靠你是靠不住了,”
老太婆悲愤交加,指着她的鼻子,看着她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你叛了国,就不要来认慕容家,慕容家也不认你。慕容家的儿孙都是好样的,王一定昭雪平反我慕容家,召回沉冤的五十万将士,重振我慕容王府的声威,从此,慕容家谱就没有慕容子若。”
说得她好不羞愧,自己不知道的事,也不能认。
再大的国仇私怨也比不了眼下的燃眉之急,她告知老太婆,梓鶸星已回来,王的断剑正在引水,但是老太婆执意慕容家只认梓鶸王的召唤,其他狼子野心的人休想拉拢慕容家。
她诚恳地告诉老太婆,自己一心一意寻找梓鶸王,但直到现在也没有眉目,希望老太婆告知往昔的事情,或许能指引一个正确的方向。
老婆熠熠生辉的双眼仿似要看透她的内心,她坦言不管过去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都将一力承担,绝不推诿,也绝不连累慕容府。
往昔的故事好像并不光彩,老太婆的目光一下子集聚在她的身上,眼里有憎恨也有轻蔑,“王不顾朝廷非议,封你为慕容大将军,亲笔书写‘慕容大将军府’六个字的匾,派近卫连带弓一起送至慕容府,何等的荣耀,你说何等的荣耀!”
老太婆的表情恨不得烹自己吃了。
确实荣耀,她能想像假如自己是慕容子若,曾一名不文的女人一朝天下闻名,跪在府前受恩的心情有多复杂有多惊喜。
老太婆眼泪如洪,而她心中疼痛,鼻子酸楚,她也疼惜梓鶸王,祖明两家老太爷虽然隐忍,仍不时露出轻视女子的态度,一万年前的女人的地位更是堪忧,女人封将也是史无前例,还开府立匾,封为大将军府,凌驾所有的将军之上。
多少人不服,多少人眼红。
折子都快淹没了议事殿,老臣们跪在议事殿门口,纷纷上折请梓鶸王不违背先祖规制,不能让一个女人把持重兵,其他男将也纷纷表示不服,将军服挂在自家府院门口,宁肯卸甲归田。
从不过问政务的王太后坐不住了,提着剑到议事殿,要自刎于殿前,整个朝廷居然寥寥无几支持者,梓鶸王跪在梓家王庙整整七天七夜。
王太后和大臣们急了,去梓家王庙请梓鶸王上朝,梓鶸王说既然男女不能平等,女人有赏不能领,有功不能计,她也指挥不了现在的兵团,当不了王,愿意从此侍奉家庙再不过问世事。
大臣们踏平了慕容家的门槛,请求慕容家出面劝说梓鶸王,慕容子若带着弓和匾到了议事殿,亲手交还给三大辅臣,称自己德才不匹配,不能堪此大任,再到家庙磕头请求梓鶸王出家庙,直磕得头破血流。
此事并未消停。
闲居在家的慕容子若闭门谢客,一心只读圣贤书,突来一道圣旨,封慕容家长子子滔为异姓王,东疆沙漠及沙漠边缘千里之地归慕容家,这一道圣旨又惊煞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