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打开眼睛,嘴里含着香甜的娃娃参片,爷爷握着她的手,喜极而泣。
站在床头的朱爸爸喜不自胜,她的全身骨头又软又酸,只记得自己晕了。
朱爸爸说老混蛋从密林跑回来,左眉骨断了,鼻梁断了,还有颧骨断了,满脸都是血,求朱爸爸送他去医院诊治。
惊醒了三丫头,拿着刀拦车逼问老混蛋,老混蛋死活说是遇到凶狠的野物子,逃跑时撞树上了。
三丫头疯了似地钻进密林,全家人都打着火把一起去寻找,还是三丫头把昏迷不醒的她背了回来,全身都被荆棘和石头划伤,小腿处的箭伤已经乌泱泱。
爷爷马上找来医生,医生说毒已攻至心脏,已回天无力,爷爷求医生尽人事以待天命,割肉放血解毒,整整一晚上不消停。
至始至终,爷爷坚信她一定会安然回来,切娃娃参含在她的嘴里,三丫头熬了段家鱼胶汤,一口一口地喂她。
朱爸爸知道不妙,马上告知王野,王野找了可信的猎人,带着二十几人沿着足迹搜索,埋了霍老六的尸体,也清理了沿途的痕迹。
从此,凡岛再也没有黑警贺六子。
三丫头端了汤进来,她伸出手握住三丫头粗糙的手。
昏迷的这一段时间,三丫头白天熬汤切参,晚上就蜷在她身边睡觉。
看到她醒了,三丫头啜泣着小口气地吹着滚热的鱼胶汤。
朱家破败后,吃不上好肉好饭,偶尔弄点钱,炖点汤给孩子打打牙祭,两个小人儿总是你一口我一口,谁都想对方多喝一口。
此情此景,勾起朱爸爸的伤心往事,抬起腿就往外走。
爷爷也不忍再看叮嘱她好生歇息,三丫头可劲地骂着老混蛋,总是想害若若。
她听出有异,细细询问三丫头,才知若若丢的那天,朱家都在法院听候判决朱可香,老混蛋就一直朱家外面转悠。
后来,若若不见了,老混蛋也不见了。
她苦思冥想,那天吸了老混蛋的血,暴虐的血液遍走全身,自己完全无力控制。
但脑子里浮现着重重叠叠的影像,好像有一个哭泣的小女孩,纷纷杂杂的声音当中也有小女孩绝望的哭泣声。
老混蛋可能心中有鬼,偷偷从医院溜回来,整张脸包扎得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到处旁敲侧击打听小姐的消息,谁也不愿搭理他。
他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连翻身也十分困难。
梓若子身体还很虚弱,勉强能走路时,故意去工人房走廊找厨房女佣人说话。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走到门边,梓若子恨不得拿针穿过门缝,扎瞎他的狗眼。
当夜,他鬼头鬼脑地悄悄摸进林子,估计妄想与霍老六碰头。
说也奇怪,林浩天主动与朱家修好的消息不胫而走,朱府顿时门庭若市。
多年不来往的贵客纷纷前来拜访,带着大箱小箱价值不菲的礼品,一桌容不下,还要另添几把椅子。
临走时,这些贵客无一例外留给若若一份见面礼。
爷爷揣测这些人想攀附林浩天,心中实在忐忑不安。
梓若子安慰爷爷,既然他们主动送上门的,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不能暴殄天物,更何况,朱家荣盛时可没少帮这些人。
厨房也变得热闹起来,不时地卤制肉食,腌制香熏肉品。
三丫头让章老头去砍香树枝子,老混蛋心不甘情不愿地下床去了香树林子。
一不做,二不休。她的腿伤还未完全利索,单腿跳进他的房间,拖出床底箱子,从箱子夹层找出一包东西。
翡翠扳指绿得闪光,六颗女人的花样金戒指,三颗晶莹剔透的夜明珠,还有一串磨得光滑均匀的白玉珠子手链,一枝紫玉手镯,一枝白玉手镯,金币三十来枚。
扳指是爷爷的,其他的不知他从哪里偷来盗来抢来的。
还有一柄泛着黑光的棱形矛头,看起来挺古怪,既然与宝物放在一起,肯定大有来头。
她拿了扳指和矛头,将箱子原封不动地推回原位。
藏好东西刚下楼,老混蛋大呼小叫地冲进茶室,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老……老爷,霍……霍老六死了……”
爷爷的调子明显扬了起来,“死了?”
梓若子心中一惊,硬撑着伤腿,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茶室。
老混蛋惊诧地看着她,嘴巴张得能吞下一只鸡蛋。
她闻到他浑身泥土,还有浓浓的腐尸味,难道野物子把霍老六尸体刨出来了?
不对,王野明明说埋进了谁也不愿去的原始密林,他们二十几个成年男子还受了惊吓。
“有人暗算他,砍断的香叶树插中他的心脏,身上的肉也被野物子吃了一些。”
章老头儿两条腿不停地打哆嗦,裤腿摩擦的声音很是清晰。
“他在香叶林?警察找了一圈都找不到,怎么死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