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几个人围上来,长长的枪口对准了她。
她屏住呼吸,半眯着眼睛,保持着不变的姿势,乱七八糟的头搭在身上和脸上。
叛军走动激起的污水潮水般涌过她的脸,漫过她的眼睛和嘴唇,又迅地退下去。
大头皮鞋踩在她的左边脸颊上,将她大半颗脑袋踩进污水中,腥臭的污水从鼻腔灌进了喉咙。
她强行忍住不呼吸不呕吐,一下子勾起了自己从不愿意回想的往事,孤儿院的院长惩罚不听话的孤儿,反复将孤儿的脑袋按进污水桶,一遍一遍的按,直到孤儿快窒息才作罢。
她从小就恨透了丧失人性的孤儿院院长,绝没想到,当年的磨难却是当下拯救自己的能力。
对讲机叽哩呱啦地吼叫,地面应生了相当紧急的战况,信号断断续续。
几个人迅爬上隧道,她从污水中坐起来,吐出水,拧了头绞在脑后。
连珠炮从左炸到右,整个城市毁灭了,小豹子从水洼中爬起来,挪到她身边,紧张地看着头顶。
她无力地靠在湿漉漉的墙上,看样子,他与自己一样是战争中的雏鸟。
她努力想岔开自己的意识,终究没忍住,把方才吃的牛肉罐头吐得精光,可惜了,落了个嘴瘾。
听着密集如鞭炮的炮火声,她喃喃地说,“政府军破釜沉舟,城市不要了,人民也不要了。”
“md,政府军答应等我们安全撤退后才炮。”
“你们是谁?”
小豹子不再吭声,她也不追问,坚实的墙壁不停地颤动,好像随时都要塌陷。
叛军的力量完全不可能比肩政府军,但双方背后都有主子,暗地里提供各式武器弹药,把一个美好健康的国家变得满目疮痍,安居乐业的人民要么死在枪弹之下,要么成为难民。
“我们怎么办?”
小豹子居然问起了她。
现在,她才有时间仔细打量小豹子,年轻稚嫩的脸庞,肯定比自己还小,心里涌起一丝丝怜惜,“现在全面开战,地面不仅仅是叛军,还有政府军和雇佣军,我俩好像不从属任何一方,今天政府军的军事打击已经炸平浮桥的军事掩体,我们过浮桥。”
小豹子从死去的士兵身上搜了不少枪弹,学着她的样子,直挺挺地靠在墙壁上。
炮火渐渐弱了,零零星星的枪声还未停歇,她一直凝视着地下井盖处,从炮火开始,地下井盖就一直保持着浅浅的光,再也没有阴影掠过。
没有任何一辆车经过隧道,接下来,将是更残酷的巷战,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与枪法,必定只有一方能够站在这片土地上。
她让小豹子检查枪械,毕竟是捡来的,士兵不解地问,“你不会?”
“我正在学。”
她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的手上动作,他更是张大了嘴,“你学?你现在学?”
她耸耸肩,“想在孤儿院里活着,就要学会看人的脸色和活着的技能,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我有快学习的能力,解决我遇上的所有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