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岐声音低沉,冷眸含怒,“就算要走,也绝不是该你走。”
姜衫抓住白岐衣角的手紧了紧,身子不由自主的更加贴近了些,白岐明显听到了脸颊贴着自己身子的姜衫轻声的啜泣了一声,接着就是近乎崩溃的呢喃,“我,呜呜,我想回家,我想爸爸。”
姜衫的声音就仿佛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白岐心里又是一阵抽痛,这样的姜衫再度让他脑子瞬间短路,他安慰的握紧了姜衫的手,话不经大脑思索的就这么脱口而出,“我会让你回去的。”
白岐的承诺出口的一瞬间,姜衫又贴的近了一些,脸颊深深的埋进了白岐的怀里。低声啜泣间,谁都没有看到,哀婉绝望的姜衫,一双黝黑的眸子冷光乍现,本该哀痛的眸子里,沉静到没有一丝情绪。
姜衫几乎是被白岐半抱着进了车里的,姜蜜和周老太太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姜洛生和白老爷子的关系不错,两家一直也有着来往。只是老太太还好,对待姜蜜和姜薇两人,白家人的态度却始终疏远的很,唯独姜衫算是来往的最亲密的一个了。
白家和姜家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上的人,先前三人在外面吵嚷的有多厉害,这会儿心里就有多后悔,姜薇一脸可怜相的跟在白岐身边不停的解释,可前因后果白岐一直是看在眼里的,冷冷的觑了姜薇一眼,当着她的面脸色难看的直接把车门给摔上了。
姜薇的身子被猛地关上的车门带的一歪,差点直接摔到在地上,姜蜜忙去扶住女儿。
姜薇被白岐的粗鲁吓到了,又是着急又是心慌,眼睛直愣愣的盯住车窗,也不理妈妈的搀扶,甩开手就又扒了上去,直接拽住了后视镜。
“白岐哥,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姐姐…姐姐她先做了错事我们才…”
车窗缓缓打开,露出白岐不耐冷峻的眉眼,见姜薇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在巧言令色的试图把所有的错处推到姜衫身上,而姜衫却在副驾驶蜷缩成一团抱着膝盖难过低泣,白岐冷冷的直视着姜薇委屈急切的脸。
“放开。”
他说。
被白岐不耐烦的视线看得心中一慌乱,姜薇忙改口。
“白岐哥,你别生气,呜呜,我向姐姐道歉还不成吗,我错了,我不该不懂事的跟姐姐吵架,白岐哥你先听我说…”
白岐最后的耐心告罄,直接伸手抓住姜薇的手腕硬生生的把她的手从后视镜上扯了下来,大力一甩!姜薇这次没那么幸运,直接踉跄着倒在了地上,白岐像是没有看到一般直接关了车窗。
连最后的话也没耐心再跟姜薇说,白岐方向盘一打,猛地踩了油门,黑色的车上像是一只迅捷的豹子一般,以和它的体型极不相符的度飞快的窜了出去。
看着转眼间消失在视线中的车尾,姜薇脸色灰败,六神无主的看着姜蜜。
“怎么办,妈,这可怎么办,车里的竟然是白岐哥,我们之前骂他的话和骂姜衫的话他都听见了,白岐哥生气了,怎么办,呜呜,怎么会是白岐哥插手帮的姜衫,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白岐哥明明是避她如蛇蝎的。”
周老太太也不能接受的萎顿在地,在她眼里白家可是大门大户,家里都是重权在握的大人物,以前她见了白家人就怵得慌,本来只以为姜衫被哪个坏男人给骗了,可看这样子,冲动之下,今天她竟然得罪了白岐吗?
直到从后视镜里再看不到姜家别墅的影子,白岐才把车渐渐降了下来,他仍旧是目视前方,眉心却皱了起来,明显是有些心烦,手无意识的在车里摸索了片刻,熟练的抽出了一支烟,正要单手点着,看了眼姜衫,又叹了口气把烟放了回去。
“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家里竟然…”
顿了顿,白岐才接着道:“你不要伤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帮你的。”
姜衫心灰意冷的声音隐隐约约间从膝盖间传出来。
“没用的,已经没用了,她们已经彻底没有把我当成一家人来看了,门锁被换了,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回家了。就算我再把锁给换回来,她们还是会再次向今天一样,重新给撬了换成我打不开的锁。”
姜衫的软弱并不常见,白岐终于忍不住还是点了根烟,面色冷湛。
“你什么时候竟然这么好说话了,房子是你的,她们撬锁,你去报警就是了。”
姜衫苦笑的抬起头,“姑姑认识了大人物,我一个学生,手里除了有父亲的遗产外,什么人脉都没有,我又怎么斗得过她们,报警?我报警又哪里会有用,昨天姑姑还想去学校直接给我办休学手续,校长竟然同意了,要不是我突然赶到…”
哽了哽,姜衫接着道:“我不傻,我只是不敢相信,你说她突然不顾脸面的准备直接让我休学回家,是想做什么?还想把我最后上学的机会也给毁掉吗?”
白岐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不同于姜衫的不谙世事,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姜蜜的打算,休学带回家又哪里只会是姜衫想的不让她上学那么简单,怕是怀了把她关起来,图谋遗产的心思。
而这,是白岐绝对无法忍受,也不会置身事外的一种情况,白岐心头的最后一丝犹豫也随着姜衫的话而消失了。
“你只管报警,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放心,她们没有机会再回来的。”
白岐掐熄了烟,伸出手抚了抚姜衫的头,想起周老太太她们毫无依据就直接猜测着往姜衫身上泼脏水的行为,忍不住担忧爱怜的看了她一眼,“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记得及时跟我说,别自己硬撑着,要不是我今天正巧陪你回来了,你就准备真的把这些事一直瞒着我吗?”
姜衫乖巧的把头往他手的方向凑了凑,茫然难过道:“我不想给你添麻烦…这么难堪的事情,我也不想让你看见。”
“傻丫头。”
白岐收回了手,车放更加慢了。
先前不管姜蜜她们怎么折辱她怎么蛮不讲理,又不管姜衫一个人对着她们三人是怎么受着委屈,从始至终白岐都能一直沉住气坐在车里不出头,姜衫要真会以为他是对自己怜惜了,那才叫傻的无可救药。
这世上怕是再没有比姜衫更了解白岐的人了,他恼怒的是奶奶她们往她身上泼脏水,说她认识了野男人,她的男女关系上白岐一向忌讳到变态的程度,再加上这个奶奶口中的野男人说的还正是白岐自己,以他的性子自然是忍不了的。
白岐并不能说是个好人,现在年轻的他还只是初见端倪,到了后期白岐的手段会狠辣到让对手闻风丧胆的地步,这也是他明明开始是在从军,到了后来却能极快的在商场上博得一席之地的根本性原因。
对待自己的敌人,白岐从来都不曾手软,对待触犯到他的人,白岐的报复也只会更加狠戾而不留余地。
而这也是为什么姜衫会挑了今天,忍住强烈的恶心和不适也要哄着让白岐送自己回家的最根本原因。做戏,从来都不只是他们这些人的特有的权利。
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那么就找比他们更加强大的人去遏制,又何必自己去拼死拼活还毫无胜算的贸然出手呢。
失魂落魄的姜薇还没从打击中调整过来,周老太太长吁短叹的坐在客厅的沙上兀自懊恼,姜蜜则是站在落地窗前给刘天择打电话倾诉委屈。
就在这时候,刚沉寂了没一会儿的门再次被敲响了,三人都没什么反应,阿姨忙去看,看到外面站着的几个人后,阿姨顿时吓得大惊失色。
“老太太,外,外面来了一群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