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不由分说将人抱起,在方多病和公主的玉桌对面落座。
听着一阵阵倒抽气的声音,方多病的白眼快把天花板瞪穿。他们俩有时候真是天生一对的绝配,究竟怎样才能做到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眼光,想干嘛干嘛?
公主和阿狸都不会武功,是以走这水中玉路有些艰难,何小凤却不一样,她方才运用足下功夫,在水下玉路上行走如风,只觉得好玩。
不过此刻,好玩的心情被另一种好奇取代。
那个就是李莲花在白银镇救下的拍卖会魁首?原以为江湖传闻夸张罢了,今日亲眼见到才发现,原来世间真有这样的女子,能让心如古井的昔日剑神心性大改,又或者,这才是原本的李相夷。
白衣男子的目光从阿狸和李莲花身上收回,优雅从容地飞身来到主人位,云淡风轻地道一声“开宴”
。
众人面前的高台之上,一排红绸揭开,周匝竖着五花八门的兵器,而正中宝匣开启,众人只觉眼前一亮。
方多病双手撑桌蹭地站起,“怎么可能?”
展云飞何小凤亦是满脸震惊。
阿狸歪着头看看那宝匣再看看李莲花,不敢置信。
座位正当中的白衣男人再一片哗然中不紧不慢开口,“想必大家对此物都很熟悉,前不久,御秭归阕偶然得到这把少师剑残体,御某不才,应故人之约,耗费心血用世间仅此一块的昆仑寒铁将断剑重铸,此剑既是少师,却也并非原来的少师。此剑,便是本次芳主大会的彩头。”
“这把剑分明在白银镇找回时被监察司……”
在白银镇的时候,他只是拿这断剑作诱饵,断不会真的将李莲花的旧物随手丢弃在那种地方。方多病焦急地看向李莲花,后者却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倒是公主在一旁恍然大悟,“原来二哥与故人的约定是这个意思。方多病,这把断剑的确是二哥送来的,他似乎与御家家主做了什么交易,让其耗费心力重铸。”
方多病不敢苟同,“既是重铸,又岂有擅自处置之理?”
白衣男子摇晃着手中一看就知绝非凡品的流光折扇,语气依旧不疾不徐,“御某答应杨大人重铸此剑的条件便是,将其作为此次大赛的彩头。”
“哈?”
方多病拧巴眉头,头一次听到这么没有道理的条件。
展云飞看着事不关己的李莲花,道,“江湖尽知,天下奇兵若有损坏,唯御家可重铸如新,甚至更盛。但御家锻造重铸的生意,非寻常旧物不接,条件极其苛刻,想来并不仅仅只是拿其充当彩头这般简单。”
白衣男子笑了笑,“不错,此剑乃剑神李相夷的佩剑,想来得此剑者,必能让剑神风采重现世间。”
李莲花捏一捏眉心,果然是冲他来的。
时至今日才终于肯面对现实,无论他是否愿意,他仍身处江湖,而这江湖之中向来如此,树欲静,风不止。
御屏焉说完不久,席间不知哪个沉不住气地先开了嗓,“剑神已故,天才夭折,在座你我皆是后继者,未必拿不起一把剑。我先来。”
话音落,只见台上落下一绛衣男子,长剑一横,杀气凛然。
公主私下寻找,果然瞧见一个熟悉又讨厌的身影,正斜着眼睛朝她挑衅一笑。
从前每逢京中贵女聚会,薛娇便与她不对付,仗着自己是太师孙女经常打压自己这个兵部尚书的女儿。后来她沾了二哥的光被封为公主,薛娇依然毫不收敛,屡次挑衅,胆大妄为。
眼见场上有人应战,芳主大赛正式开赛,方多病咬咬牙坐下来,却见公主一脸气包子样,抬头瞧见薛娇正在朝自己抛媚眼,心里一阵恶寒,在公主发飙之前忽然低声问道,“清儿,你想不想做这一届的芳主?”
公主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绝对不会让这把剑落入他人之手,心情忽然平静下来,目视前方微笑开口,“你要是敢输,我绝饶不了你。”
方多病侧目,恰逢公主也看过来,两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心照不宣的意图。
“那薛娇素日刁蛮任性,每届芳主大赛她都参加,可身边带的男伴每次都不一样。但总归一个比一个厉害,心黑手狠,你当心。”
方多病起身之前,听到公主担忧叮嘱,小白牙排列整齐,咧嘴给公主一个安心地眼神,眉宇间尽是少年桀骜,春风得意。
方多病安抚完公主,提剑转身,见对面玉桌前,李莲花正优雅从容地泡茶,阿狸托腮专注在李莲花泡茶的手上,仿佛擂台之上,不,好像整个会场都和两人无关。
方多病额角青筋跳了跳,此等“眼前无长物,窗下有清风”
的境界,还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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